青春不散场（166期）

　　长长短短的旅程、四季开落的草木，还有那些夹在青春画册里的人物素描，一起化作生命暗夜中的满天星，告诉我们，纵然无名也要闪晶莹。



【旅程】

　　书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回程路上，我揉着酸麻的双腿，嘴角却不住上扬。
　　回头，是一群睡得东倒西歪的人。
　　两个男孩子，一个头微微歪着，靠在另一个的肩上，嘴巴微张。忽然，许是被硌得难受，浓眉微皱，蜜色的皮肤堆砌成了“川”字，像是幼童吃不到糖，在母亲肩上撒娇般。他的头拱了拱，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满足地笑，是孩子得到奖励的欣喜愉悦，又沉沉睡去了。另一个头向右偏，靠在他的头上，眼帘垂下，在眼睑打下细小而浓密的一片阴影。平日熬出的黑眼圈从眼角到眼尾由深到浅，恰恰好被遮住。
　　我看着他们笑，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小心翼翼地对焦，画面定格，时间凝固，他们不散。
　　窗外一点一点暗下去，从窗外望过去，天空呈紫红色，直至天幕顶才化为黑色。
　　他勾头说：“开手电筒！”一瞬，微小的光刺破黑暗，像少年火热的青春，也像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在微弱的光下，三只手聚在一起打扑克。三只手挤在一起，扑克牌不时从指尖落下，拍在垫板上，清脆响声，如落雪有声，蚕桑啜叶，婴童吮乳，声声有情。
　　手机中播放着抒情版的《鼎沸》：“我向前追，追赶落日余晖。”吉他声隐隐，我蓦然觉得这是一种神奇的乐器，好像弦上拨起的，都是青春年少，像少年在绿茵红跑道上奔跑，平添几分回忆意味。我低头望，气氛依旧是热火朝天，战况激烈。
　　画面定格一瞬，手不散，人不散。
　　旅程终归是短暂的，渐渐，眼旁现出熟悉的道路，心中蓦然浮出一抹怅惘。
　　终归要散了，以后只能从记忆中翻出这一天，看上去平淡又乏善可陈的一天。
　　街道上灯一盏一盏尽数亮起，像一条蜿蜒的明亮长河。车厢颠簸，迎着箱盖扑面而来的风，点点琐碎的星光，以及街道两旁无限延至天边的光，耳畔是几人永远不在调上的歌声。
　　我忽笑。
　　书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书上也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站在山脚下，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壮丽：抬头望不到高，转眼望不到边。白云山如它的名字一样，山顶似真连了天，入了云。
　　踏上半匿在草丛中的第一个台阶，开始了漫漫征途。正值盛夏，各种植物在飞速地拔节生长。石阶旁是各种野草，它们穿梭在各处，用自己填满了山，填满了盛夏的光阴。台阶偶见斑驳，那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漏下的光影，伴着偶然路过的凉风，颇有些“青石巷”的味道。
　　向上，再向上。
　　台阶一转又一转，我渐渐入了山深处。路旁多出来一个休息地，坐了过去。最里面有一块平台，走过去，顿时看明了现在的处境：山围成一个谷，谷底伏着几株歪树。我走了那么长时间，不过是整个山的五分之一罢了——似乎还不到。
　　喝一口水，小坐一会儿，继续前行。树木愈加葱笼，满目都是养眼的绿。一路上遇到了好些人，下山的，上山的，疾行着，慢走着，有孩童，有老人。他们的身影，随着起伏的山路渐渐消失在层层叠叠绿意中。
　　向上，一直向上。
　　低着头走着，一声空灵的鸟鸣唤了我。抬头一看，是一个路口。继续往前的方向，是一层一层、密密的台阶，更高了，更陡了，若言要数清它的个数，怕是比数清这山中的树还要难。往右，是一条蜿蜒的小路，镶上了木栏边，路上全是前几天暴雨打落的枯叶，我选了这条。
　　不知不觉顺着这条枯叶小路竟然走了近两个小时，眼前，被一大堆黄泥拦住了路。“是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啊。走吧，原路返回。”叔说。我呆住了：“原路……返回？”走了那么久，要返回？但我还是跟他们走了回去，尽管心中有成千上万个不愿意。途中，我落在了最后。“快点！快点！”表妹不住地催促着我。终于返回到岔路口。望着那千百级台阶，心中发怵。
　　向上，奋力向上。
　　当我终于踏完台阶时，眼前出现了一条公路。顺着车行的方向看过去，缓缓走过去，心中无比激动。拐过最后一道弯——到了！一个大大的路标，写着“山顶广场”。我的心情，就像古代那种习武之人跋涉万水千山，终于找到一本功夫秘笈时的那种狂喜。
　　抬头，看着夕阳正灿烂着下落，云霞急急地变化着，每一缕都很美。我从观景台俯瞰着这座山，这座城市，沐浴在橘黄的暖光中，心中明白了“一览众山小”的意思了。站在山底看，是树木的美；登上山顶看，是一种心境的美，是眼界的拓高。
　　四周仍是连绵的山，不同的，我在它们高处了。

【念你】

　　时光流转，但你那高大的身影将永远定格于岁月的相框中，滋润我一方心田。
　　中考复习冲刺阶段，繁重的学业似一面沉沉的枷锁，无情压加在我们的肩膀上，令人无法喘息。身体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台机器，没日没夜运作；魔鬼般的升学压力整日纠缠着我。
　　班主任老杨看上去却依旧每天不紧不慢，除了上课便是在教室里优哉游哉地巡视着他的一亩三分地。
　　燥热的晚风裹挟着大雨将至前的湿漉漉的气息，从窗隙间挤进教室，吹得我一阵心烦；晚读课有气无力的“嗡嗡嗡”声一直绕在耳边，惹得人昏昏沉沉，愈加烦躁；教室里汗臭味儿蒸腾，地面上大大小小的纸团如野草般横生，有种日子要过不下去的杂乱感。
　　老杨双手扶腰在讲台上转悠，小眼扫视着教室里这帮昏昏欲睡的弟子和满地苍夷，叹了口气。
　　“沙沙——沙沙——”，我心不在焉地扭头向后看去，老杨正弓着个腰拎着个扫帚清理着教室后面的地面，老杨有所发觉，直起身，向我轻声喝道：“看什么看！快背书！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沙沙——沙沙——”，声音渐渐逼近，老杨扫把探到我的脚边，干脆利落地扫去我脚下的废纸团，并立刻发现了我堆满垃圾的桌肚，他轻点几下我的脑袋，俯身在我耳边悄声说：“喂！你这儿是不是有点太脏了？”边说边伸手拉出桌肚里的几团揉皱的面纸和喝完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我不禁细看身边清扫的老杨：双膝微曲，双唇紧抿，一对小眼如雷达般扫视着我周围的垃圾并将它们各个击破。他那有力的大手舞动着扫把，高大的身躯似乎并不适合这样的工作，身体弯成了“7”字形，腰部已被层汗水浸透，微微颤抖，一副眼镜挂在鼻尖上几乎掉落，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我的心仿佛被谁用指尖戳了几下，眼前的老杨不似在扫地，更像是一位书法家，手执长笔在地面上书写着动人的文字，汗水顺着笔头倾注在教室逐渐明净的地面上，又像是位精雕细琢的雕塑家，在地面上辛劳雕刻着洁净与整齐。
　　雨点顺着窗户流了下来，清凉的空气弥漫进整洁的教室，烦躁渐渐被驱散，读书声又响亮起来。老扬放下扫帚，开始用手机为我们的奋斗录像。微笑、欣慰洋溢在他眼角的鱼尾纹中。
　　朗朗书声和清爽的气息渗透进我的心田，那即将要熄灭的拼搏之火又重新点燃。
　　老场！你能否再做一下弯腰扫地的姿势，我真想为你拍张照，和你那纯净如水的关爱一起永存于我的心间？
　　老杨！我要为你拍张照，记录下你的辛劳，你默默的付出和无私的守护！
　　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亮升起，我们这间小小的教室如月光一样皎洁明亮。

　　窗外的雨哗啦啦下着，雷声轰鸣，我彻底醒了。睡眼朦胧中，刚准备起身，转而听见母亲含着泪的说话声，母亲在打电话。我下意识地装睡，却听见了一个噩耗——父亲撞到人了！我心下震惊，随后楼下传来了咚咚的声响，可我真的有点困了，未待确定消息真假就又睡了过去。
　　第三天，父亲归来，平时明亮的眼里布满血丝。可能是因为我小，父母对话从不避着我。听着他们的话，顿时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我一点一点艰难熬着。随后，我吃到了咸咸的东西，那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小的我什么也做不了。这一天，他们吃的格外少，在家陪我也格外少，我的开心时间也格外少。自那天之后，父母工作时间长了，我也好像长大了，我知道这场车祸，对于父亲，对于我们家，对于我，是个特殊的考验。
　　又是一个雨天，我们参加了葬礼。灰色的人们站立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一个人低声哭了，好像会传染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我很烦别人哭，可是为什么我也看不清周周了呢？我向前走了走，望见了曾经顶天立地的父亲弯下了腰，痛苦呜咽着，他心里一定很苦。我抱了抱父亲，他的身体在颤抖，后来人群散了。那天，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节哀”。我望向天空，苦恼着雨怎么还在下。天空像是蒙了层灰一样，今天的雨水也好像变咸了。
　　仅仅一夜之间，父亲多了好几根白发，眼睛也总是红红的。每天很早很早就起来，很晚很晚才回来，整个人总是很忙碌的样子。我十分心疼他，总是想帮他。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头一回我感到自己真的好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陪着父亲一起经受这特殊的考验。
　　我想对遭遇生活电击的父亲说：“纵使人生不如意，依旧把酒问青天。不论路有多难走，别忘了，女儿就在你身后。”

【草木】

　　青龙街口有一户人家爱养花，会养花。他家在二楼，有一方小小的露台，他便支起一张蓬布，在下面摆满了迎春、月季、芍药、杜鹃之类的盆花，一整个春天和一整个夏天，那个露台宛若花月令，足见主人在上面颇费精力。
　　妈不喜侍弄花。一次路过青龙街，她不屑地说:“这人多半是上辈子欠花的这辈子这么费心劳力给花支使，是在还债呢！”
我笑道：“若前世欠花笔债，今生来还，这也是很美的。”
真的，如果人生来就有些前世的冤亲债主纠缠，我宁愿我的冤亲债主是那些花花草草它们安静地在我的苔盆沃土中落户，受我请水沐浴、肥料供养，笑我满额大汗，满手污泥，酒酒脱脱生根发芽，娉娉婷婷卡叶开花。我刚为其喜，为其忧，为其碌碌终日，为其如痴如狂。这样的还债，虽然卑微，但一念成痴，也十分动人。
  　  反过来想想爱养花的人，是否也是花草的冤亲债主呢？只那些娇江嫩绿被剪折扦插，囚于瓦盆，因于瓷缸，囚于斗室，囚于狭院，朝供书案，暮弃角隅，生杀予夺，听之任之，宅紫嫣江不过片刻的欢好缠绵，花残枝萎才是逃不开的凄凉晚景，哪个养花人不曾辜负过几盆花呢？
　　人世间因爱而生的羁件，大抵如此。彼此眷恋，彼此方欠，用无尽的悲苦酸辛换取那间的欢愉，甚至在这份悲苦辛酸中幻想出丝缕甜蜜，一时好了，一时恼了——这不累吗？
　　然而青龙街口的花仍是年年烂漫，干娇百媚间，恍若不知世事。

　　晚自习结束，走回寝室楼，夜晚的风冷瑟，不时吹来幽淡的花香，本想找寻这香气的源头，却被寒冷驱散了念头。第二天一早，趁着白日暖和，我循香探寻，果然瞧见两棵缀着暗黄小花的树，走近了，愈发感觉到香味的浓郁。
　　每天来来往往的人群，也难瞧见有人在此伫足。这平凡的发现成了我的一个秘密。冬日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我能安心地凝视这个美丽的校园。
　　冬天是一个让人爱恨交加的季节。我畏惧寒冷，却极喜这萧萧光景。每当落叶森森铺满，我便可以从中细细挑选，夹在书页中当书签。校园中树种很多，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处。大多数的树四季常绿，可谓“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初冬的银杏最美，澄黄的银杏叶挑选了一个舒缓的日子，准备凋落，可惜我没有适逢其时，瞧见洋洋洒洒飘落的盛况，但满地的金黄已然让人陶醉。这时候的枫叶弯曲了叶尖，干枯了柄梢，却仍然攀着树枝，不肯落下。无独有偶，食堂外的那两棵枫树，虽叶子全然干枯，却一直留在枝头。先前提到的花，我现在知晓了，那是腊梅。“垂垂瘦萼泫微霜，剪剪纤英锁暗香”。隆冬时节，百花凋零，唯独它绽蕾怒放，斗寒傲霜，散发幽幽暗香，美而不自知。教学楼前头的花坛里还种着几棵修竹，偏生多了几分意境，路过时，总会看上几眼，明朗一下心境。
　　四季轮转，物象都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偌大的校园中，只有安静坐落在中心花坛中的竺可桢铜像没什么变化。冬日的早晨，薄雾还未散去，我路过这铜像，氤氲雾气薄薄地笼着，铜像慈祥而专注地看着学校大门的方向，似乎在守望严冬，又似乎在静待花开。无论人们从哪个方向而来，都可以瞧见，它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抑或，守望流转的岁月，不灭的灵魂。
　　“拼搏进取，求是创新”，冬日为四季之末，却是新年之初，愿一切欣欣向荣，充盈生机活力。

　　他们都在逆境中绽放了光彩，尽管这光彩还很渺小。
　　虽已是早春，也依旧寒风料峭，身边的一草一木也还是“冬眠”时的样子，一切都祥和得恰当；所以，按理说此时是没有什么鲜花的，因为倒春寒这只可怕的猛兽还时常扑面而来。
　　我也因此常常为那些开在寒春的花儿担心。明明已经经历了足够的严寒，心中充满对来年华丽的自己的现身而充满期待，却偏偏要在站在起跑线时粉骨碎身。我心中的花儿不是昙花一现，而应是绿叶长青。
　　漫步在校园的小道上，眼前不停地掠过一种接一种花草，也同时怀抱着一种伤感——这时节已褪去冬那洁白的外套，却还没来得及套上春那缤纷的衣衫；有的只是缀满枯黄树叶的树枝和偶尔几只因无处安身而四处徘徊的麻雀。这是春必要的积淀，我借此安慰着自己。
　　忽然，随心地走到一株树前，从远处看不出，只在走近时一看才看到。那一株混在其他树丛中的树并不高大，也在表面上似乎和别的树木一样，裸露的枝丫在寒风中倔强地瑟瑟发抖。再仔细看，那枝丫上竟开出了一朵洁白的小花，白花花的花瓣中间簇拥着星星点点的金黄的花蕊；尽管在风中颤抖，可这是它最美的样子。
　　就算它的身形矮小，也靠一己之力抵御了残忍的倒春寒；我终于理解到那些花儿绽开的真正魅力——哪怕枝叶和花瓣都在凛冽的寒风中，心中也怀抱着一簇温暖的花蕊。
　　渐渐地，我回忆起迟子建在《寒冷也是一种温暖》中提到的艾芜先生，他的作品深受迟子建喜爱，可在人们的生活中如一朵极小的花一样被人们所忽视，尽管如此，他的文章依旧在角落中被时不时被惦记、被铭记。
　　终于，我领悟了这朵花、这棵树——他们都在逆境中绽放了光彩，尽管这光彩还很渺小。他们自己的生命也终于在这寒冷中绽放。
　　我仔细地注视，并记下了这棵树的名字：紫叶李。

　　奶奶喜欢种菜，家里楼顶上的黑瓦白墙被她改成了小菜园，每年夏天都种我最爱吃的蔬菜。今天种起了豌豆。
　　菜园里，泥土全部“揭竿而起”。看到这般景象便问奶奶为何要插竹竿。奶奶说，豌豆附竿而长，这样才能更靠近阳光。
　　盛夏，凉风微微吹过楼顶的菜园。看着这绿意葳蕤的一园，顿时心生愉快。细瞧每朵豌豆花都竭力盛开，紫色，粉色，夹在绿叶中，点缀着，犹如小姑娘戴的发卡一般。但好像有例外。
　　我的目光移至另一处，阴暗潮湿的角落，一株弱不禁风的豌豆苗附墙而生，地缝中央一点点土供它汲取养生，一半的根部露在空气中，呈现的是不健康的暗黄色。长满微生物的墙壁上，它的根几乎是嵌进去的。依附于墙的间隙，不见光的地方，叶子已经黄了脆了，一朵紫色的小花探出了墙头，昭告世界：“看，我在开花！”绿茎的侧面依旧有小嫩叶，绿得晃眼。
　　震撼了，想到《感遇》诗中的“草木有本心”。平静如水的心像是被乱石投入，能听见心跳的声音。也是生命的敬畏吧，如涟漪一圈圈漾起，经久不息。
　　秋天，正巧放假，奶奶去收豌豆。我再次见到了它，那朵花竟然结了一个豆荚，豆荚瘪而黄，而不像其他的一样饱满欲裂。我随意摘下它，扔进角落中，铲了一铲土盖上。却不想来年，它竟又开花了，又瘪又蔫的模样，相差无几，可却是再次触动心灵的涟漪。我的一个无意行为，竟要它花成倍的时间来生长。
　　看它努力向上向阳的样子，像是我自己为了目标努力。木心先生说过：“就算是万丈深渊，走下去也是前程万里。”不想，最后触动我心灵的涟漪的，竟会是努力的自己。

【星火】

　　再回首，兔子已不见了踪影。我站在石头上，朝着来时的方向望去，回想起刚刚的披荆斩棘，简直不可思议，又抬头望了望天空，那前所未有的澄澈，令我永生难忘，与冬天相比，万物刚刚苏醒的世界美得像天堂。
　　我想感谢你，不仅因为成绩。感谢你用你的活泼与明媚驱散了教室里考试过后的萎靡，感谢你在上课之余给我们讲了很多课本上学不到的道理……感谢你让我在青春岁月里，看到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活泼，上进，不失一颗进取心，且温柔待人。
　　回家前，我们拍了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父亲笑容洒脱，意气风发。母亲笑容温婉，小鸟依人。姐姐与我脸上飞扬着青春的光彩，奶奶则慈祥地携着笑，眼波柔软。小狗眸子清亮，嘴巴咧开来，欢跃同样飞扬在它脸上。笑语盈盈，刹那定格成永恒。
　　我趁着晨间的阴凉来到丝瓜架下采摘丝瓜。我搬来几块砖头，垒在一起。我站在上面，仰起头，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找到瓜蒂，一插，一拽，便是一个碧绿的丝瓜。手边的丝瓜花怒放金黄色的花蕾，引来蜂蝶采蜜。我知道，一朵朵丝瓜花后又是一个个丝瓜，生生不息，总也长不完，丰盈了整个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