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有小暖（156期）

　　
　　汪曾祺先生云：“至味在人间，日日有小暖。”这小暖，是艾草护眼贴的芬芳，是老门灯的陪伴，是陌生人的温情，是书香，是师者父母心。
 
【芬芳一季】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时光穿过指缝流逝，留在记忆里的是，芬芳的幸福。
　　抬起头，看见前方的屋檐上挂着一盏离愁孤灯，被风吹得左右摇曳。雨大了，水滴整颗整颗地敲打着灯，“砰砰”作响。
　　望着那扇斑驳老旧的门，想起外公生前曾坐在夕阳下擦着那枚军徽，我有些冷。
　　记忆中，外公的遗体便是从这儿搬出去的。高大的墙壁，葱郁的古树，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了。草木无声，鸟雀无声，我亦无声。只知道，心在滴血。
　　屋檐上的那盏灯，是外公亲自为我做的。儿时的我怕黑，这盏灯便是为我照亮的。每天傍晚，我总能第一个找到自己的家，因为我的家就藏在黑暗中，最明亮的地方。
　　如果说，这盏灯是儿时的缩影，那么外公就是整个童年的轮廓。外公一生正直朴素，曾听外婆说过，外公是位退伍军人，他的一生都在为国尽忠，无怨无悔。直到离开的那天，也仍披着军大衣，威风凛凛的模样。当所有人都痛哭流涕时，只有外婆掠去眼角的泪珠说：“老头子终于解脱了。”
　　外公，走好，这深幽的小巷，便是你一生的写照。残阳划过眼帘，一切又回归到现实。我的眼眶里满是泪水，转身走去，却不知自己脚下走的是一段路，还是一段人生。
　　外公，您高大的身影，不屈的胸膛，会永远成为我记忆中的那一缕芬芳。
  　　冬日雪后，目光所及皆是炫目的白。站在校门口，满目白雪不知所措，心中空荡荡。现在本是上课时间，我却因为发高烧不得不离开课堂。“唉，闺女!”循着那熟悉的声音望去，是我的母亲。母亲小跑到我身边，拉起我冰冷的手，有些慌张地问我:“怎么就突然发烧了？是不是让你加衣服又没加？你说你，马上期末考试了还因为生病缺课，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妈省省心！”我无言以对。
　　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车内暖气熏得人头晕脑胀，却又飘荡着一丝与之不符的花香，清淡雅致。可此时此刻，我实在无暇细细品味那缕芬芳，母亲的话在我心头盘旋。是啊，都快期末考试了，少一堂课不知要错过多少重点。可此时再怎么懊恼也于事无补。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萧索的寒风从摇摇欲坠的枝头卷落几片残叶，不知怎的，我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耳边传来母亲与司机的对话。“孩子生病了？”司机的声音粗犷而热情。“唉，可不是嘛！这耽误了课程是小事，关键她自己也受罪！”司机听了，憨憨地笑了笑，小声地念叨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哎，师傅，您这车里是什么香味？跟普通车载薰香好像不大一样，闻着像干花香。”母亲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嗨，这是我老婆自己做的，她就爱倒腾些花花草草，这里头好像是桂花、栀子花还有艾草，她说这香味又不厌人还能静心提神，专门放我车上的！”他说这话时，有些沧桑的黝黑面孔上流露出几分满足与幸福。
　　又过了一会，车到医院了。母亲娴熟地问司机:“您收微信还是支付宝？”司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手机坏了拿去修了，现在用的是小灵通，您有现金不？”母亲一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出门太过匆忙，竟没带钱包。“那您留个电话，等您手机修好了联系我，钱到时候我给您转过去!”谁知司机竟大手一挥:“没事儿没事儿，这钱我不要了，谁还没个困难事儿了!给孩子看病是大事，千万别耽搁了，你们快去吧!”
　　此时，似乎有一股渺小而动人的暖流，在冬日的小城蔓延开来，首先流入了我的心扉。
　　母亲向司机连声道谢，而后转过身来牵我的手，不知何时，我本冰凉的掌心有了温度。我望向母亲，母亲也望着我，我们在冬日的雪地里，笑了。
　　司机和蔼憨厚的面孔，车内清淡雅致的花香，都留在我的记忆里，成为岁月无法抹去的芬芳。

　　老门灯安在家中廊檐下，老门灯的开关也很老，还是八九十年代的模样。开关处用一个黑色的圆罩子罩着，开关里落下一根红色长线来，伸手一拽，只听“咯噔”一声，门前的老门灯便亮了。再一拽，又“咯噔”一声，老门灯便灭了，方便得很。爷爷很爱这盏老门灯，那根拉灯的红线在日日的拉拽中都磨断了十几根，爷爷也从未有过换掉老门灯的念头。
　　幼时，我问爷爷一楼和二楼之间用朱色瓷砖砌成的“1998”字样是什么意思。爷爷便会说：“这房是在九八年建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自豪，却又带着些许悲戚。说话时，望着那盏老门灯，目光里流露出的，是日子垒起的沧桑。我想，爷爷的故事，也许只有老门灯知晓了。
　　直到那个午后，我才知道了属于爷爷的故事。
　　爷爷的一生如同那盏老门灯一样斑驳不平。他小的时候，曾祖父去世了，曾祖母带着爷爷和二爷爷改嫁了。尚且年幼的爷爷饱尝寄人篱下的酸楚。长大后，爷爷离开家乡，通过自己的打拼，在异乡建起楼房，建起了属于他自己的家。而楼房上的“1998”是爷爷对过去生活的一种告别，而一切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讲到这儿，爷爷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老门灯，老门灯的安静似乎给了爷爷继续讲下去的勇气。二爷爷年幼时因为一次意外，竟是落下些痴傻，迄今仍独居在小时候住的地方。爷爷一有空就会去看他，每次都会带好些东西，或肉，或油，或是些御寒的棉被。二爷爷的田总是不打理，爷爷有空了便会去替他耕耕田，锄锄草……“平常还能照料些但我现在年纪大了，做事都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越来越帮不上他。他自己不肯干，我又有什么办法啊!”爷爷双手放在脸前，低下头，转过身去。
　　或许，我从未真正了解过爷爷，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总是把所有受的苦都藏在心里。爷爷的这一辈子像极了老门灯，安静地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他人，却毫不张扬。比起很少陪在爷爷身边的家人，老门灯才更像爷爷的知心人，陪着爷爷度过春夏秋冬，闲暇农忙。而我从前自认为已经很好的关心与陪伴了，现在想来，仅仅如点点萤火吧。
 
【邂逅美好】
  　　汪老的文字，是可以入画的，且须是一副极静极淡的水墨。“北京丰富胡同有一座小院，异常豁亮，这是老舍先生的院子，到处是花，很精神。”多么直白凝练的文字，毫不矫揉，只把生活娓娓道来。
　　他的文集，单看书名，便很喜欢。“人生有趣”、“人间小暖”，轻轻吟诵，读出满嘴的烟火气息。原来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人生同样可以有喝茶、遛鸟、吃豆汁儿的趣意；原来人间是有赏花，下棋的小温暖的。正如卷首语云：小日烟火，情趣满怀。
　　当读到那篇《七里茶坊》，我简直叹出声来，在汪老笔下，文字不再死板，就如同一位老人坐在摇椅上，把往昔慢慢诉说。
　　在一九六零年的冬天，骡马大店，坐在温暖的炕上，吃着热气腾腾的莜面窝窝头，蘸着麦麸子做的大酱，天南海北地与同伴聊天，聊云南的重升，汽锅鸡，多么有趣而美好的日子——可你能想象这是汪老被下放时淘厕所的经历吗？
　　喜爱他白描的笔法，漫漫地回忆往事依依，更敬佩他豁达乐观的心，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写下美好，回味美好，他将中华文化中的“忍耐”、“开朗”发挥到了极致，正如苏轼云：“人不应与自己设限，人若悟此，当恁么时也不妨熟歇”。
　　插图里一位老人，正把着蒲扇，怡然自乐，坐于树下，像极了汪老的眼波澄澈，面容闲静。正是岁月沧桑历练，造就了他这般简单素静的文风。
　　读到文末，“过年，怎么也得叫坝下人吃上一口肉！”
　　内心忽而盈满感动，这是一位淳朴的坝上人，这是一句朴素、美丽的话。
　　恍然悟得封面这句“至味在人间，日日有小暖”的奥义，汪老写作的初衷，原是很简单：只为给每一位读者送去“趣”与“暖”。
　　“人生忽如寄，莫辜负茶、汤和好天气。”“一定要爱点儿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闲时，读读汪曾祺，让繁杂的心变得简单与直白。
  　　那夜，我终于感受到了母亲的辛酸，就像艾草味一样。
　　我从六年级就开始戴眼镜了，度数在不停的往上涨，戴眼镜就成了我的痛苦和负担，母亲也总为我的眼睛而烦恼。
　　记得那天，我鼓起勇气的对妈妈说：“妈，我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了。”母亲有些吃惊，也有些生气：“你别像你姐那样成四只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隔几日我还是戴上了眼镜，母亲为此很无奈，说：“以后不许再看手机了。”
　　之后的几日，母亲总是在翻手机，似乎很忙。那些天，母亲总是在我耳边唠叨，话题无一不是关于如何保护眼睛之类的，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可以将那些“护眼秘诀”倒背如流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妈妈不知从哪结识了“护眼机构”，她买了一箱子的护眼贴，并且还做起了第二份“职业”——在微信里卖护眼贴!
　　“妈，你别相信这些，不管用!还有你别在朋友圈里发广告啊!”原来妈妈看卖家常在微信里发关于护眼贴的广告，她觉得帮忙推广，可以赚些钱。然而，我认为妈妈的朋友圈里都是我的老师，还有我同学的家长，不觉有些丢脸。
　　“你呀，别管那么多，把你的眼睛保护好是正事。而且这护眼贴是艾草做的，你还不信中国的中医吗？”
　　于是，围绕这件事，我们争论了很久。
　　我向姐姐倾诉了我的苦恼，姐姐却似乎很赞成母亲并且批评了我的做法，让我不要为此事想太多。我就很不理解，于是乎，那一箱艾草味的护眼贴，我根本没用过。
　　那一日，我学了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在细细品读时，我似乎读懂了母爱的细腻与伟大。
　　于是我问我妈还在卖护眼贴吗？她爽气地说：“没有啊!你姐和我说了，我害你丢脸，喏，现在不卖了!”我有些难为情地笑笑。
　　回到房间后，我悄悄打开那个已经有些蒙尘的箱子，取出一张护眼贴戴上。我的心随着它的变热而变热，那艾草味在我身边萦绕，我的鼻头有些酸了。
　　在这股艾草的芳香中，我特别想对母亲说：对不起，妈！
 
【桃李不言】

　　老骆，我们的数学老师，因常“扣留”学生，赋其美名曰：“扣老师”，其课名曰“扣课”。
　　他身材高大，就如他名中的树一样。他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使得高鼻梁、双眼皮的他一点儿也不像近五十岁的人。他的声音沙哑，可能是多年从事教师工作的原因吧。
　　先说说老师的缺点，老骆不像其他老师太谦虚，他总是对自己有十二分的肯定。他自称“人生导师”，说过很多有“哲理”的话，比如“三遍不为过”、“我这不是罚，而是善意的提醒”等等。我们班小钰同学整理出的《骆语》风靡全班。还有，他的家里可干净了，我们一度怀疑地板缝都是用牙签清理的。夏天，天气炎热，大多数的人穿个短裤、背心就出门了，而老骆总是一身正装——衬衫、长裤、擦得锃亮的鞋。每当别人夸赞他衣服整洁、追求干净时，他总是微微点头，笑着说：“家有贤妻嘛！”这个老骆还如此的爱家护家呢！
　　听语文老师说，骆老师还是我校的“光盘行动”的代表人物，每次吃饭，他定是光盘！再瞧瞧饭桶里，满满的剩菜剩饭，我们不免就心生愧疚了。说到学习，当然就会想到上课，老骆的数学课无疑是最“惊心动魄”的。为什么呢？那还得从他的口头禅“扣留”说起。
　　扣留，词典解释为：用强制手段把人或钱财物品留住不放。而“骆氏扣法”是如何呢？上课铃一响起，就能听见老骆熟悉的脚步声和钥匙声，“可怕”的数学课开始了。“我来问一下，你来，这里同类项怎么合并？”认真听的人回答上来了还好，没认真听得就是­——“你这孩子，不认真，给我把作业重做一遍，下次就叫你扣留了！”于是喜得“重做”金帖。查装订和资料时，一但不符他意，就又得“扣留”钻石帖。听被扣留的同学说，刚开始时愁眉苦脸，双腿直抖，最怕传说中的老骆“加大版铁砂掌”。虽说我们从未见识过，但那双大手足以吓人！还怕他像其他老师一样恭请家长来校“交流”。但是咱们仁慈的老骆怎么会这样呢？他只不过是以一些名人故事啊来从侧面教育我们上课、学习一定要认真。难怪被扣的同学是“哭着进笑着出”呢。
　　老骆还很博学的呢！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语文、英语无所不知，数学就更别提了。他曾论毛主席的《沁园春·雪》；谈英美学说；议哥白尼的“日心说”；叙魏格纳的“大陆漂移说”……真是个了不起的老师！
“　　一流的老师教人做人，二流的老师教人做事，三流的老师教人做题。我要成为一流的老师！”这是骆老师三十多年来在教育岗位上一直坚守的信念。而在我们心中，“扣老师”是当之无愧的一流老师！
  　　去西安旅游时，人群混杂，但我们班集合得非常快，为什么？远远地看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衣服、举着瓶矿泉水的高个子中年人，不用说，就是骆老师了。
　　骆老师走路快且轻盈。上课时，偶然间抬头，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口飘然而过。吃饭时学校禁止奔跑，骆老师凭借走路，令人望尘莫及，我练了两年，也才算勉强超越。
　　骆老师虽然已年过半百，但绝非是一个老气横秋的人。正相反，他的体育有时也要使我们班最健壮的男生敬畏一番。
　　那年军训，当我们这群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学生坐在地上休息时，只见骆老师双臂撑地，将整个身体撑了起来。微风拂过，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有几个男生试了试，真的，很难。
　　“以我为准，向我看齐！”
　　“把简单的事情做到最好！”
　　这是骆老师的名言，也是对我们的要求。我们一开始还认真地去做，但到后来几乎都不屑一顾了。
　　但骆老师是始终遵守的。每天上课，黑板总是不够写的。每当黑板写满时，骆老师悠然举起板擦，轻舒手臂，在黑板上左一下、右一下，好像伴着鼓点一般，三下五除二，就擦好了。初一我们看他做，初二他看就看着我们做了。我们似乎都已经学会他的那一招了，将黑板擦得干净透亮，清清爽爽。
　　骆老师的威信很高，有很多时候都是不苟言笑的冷淡范儿。但他几乎从不动手，他的一张嘴胜过千军万马，这也无愧于他名字中的“君（军）”字。
　　每次晚自习，他找我们一个个面批时，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而整个办公室却弥漫着肃杀的气氛。我还记得第一次我考砸了去面批，整个过程我都不敢抬头，话也不敢多说一句。面批结束后，空调吹出的热风几乎成了冷风。
　　但骆老师也有可爱的一面。每当他在工作上完成了一件事时，总是与我们“炫耀”一番。
　　那天晚上，周闯关语文、数学考完试，骆老师拿出一沓试卷。我一看，是才考的试卷，他已经改完了。
　　“你去问问哪个老师在当天晚上就把试卷改完的！”他骄傲地说，好像想得到我们赞许一般。
　　骆老师的外号有许多，一开始，他老喜欢用“上帝”这个词，我们便叫他“上帝”。渐渐地，骆老师与我们很熟了，我们便叫他“阿君”，后来索性叫“AJ”。
　　离别前上课的时候，他常常说：“到初三了千万不要想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该断奶时就要断奶。”而走的那一天，他坐在讲台上说：“同学们，假如你们在初三有不懂的问题可以找我。愿各位同学初三顺利！”说完，他站起身来，安排了打扫卫生的人，目送着我们离开。
　　前几天，我在操场上体育课时，又看见一个高个子，戴着鸭舌帽。我恭恭敬敬地走到他面前，喊了一声：骆老师好！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只因你为我重拾梦的碎片，美丽了我的生活。
　　一头碎发，精神而干练。眉毛很浓，眼角长满了鱼尾纹，笑起来很慈祥。你的脸黑而且瘦，鼻翼上常常渗出汗珠，衣着朴素，但整洁干净。走起路来，步幅很大，老远就听到裤腿的摩擦声。
　　清晨的阳光温柔清浅，街角的那棵梧桐高大笔直，直愣愣的枝丫指向天空，树梢上已吐出点点绿意。空气中溢动着一股一股的凉，微风将窗外鸟儿的呢喃轻轻吹散，将秘密留在心底。
我背着书包，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脑海又不听使唤的浮现出那可怕的试卷，那刺眼的分数。我摇摇脑袋，想把这些统统甩掉，无奈，失败的痛苦像恶魔一样将我紧紧缠绕。头顶着雨，无法抗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肆无忌惮地滚落出来。方察觉，你已走到我的身旁。我倔强的抬起头，45°仰望天空，尽力不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模样。你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你走。我不安地走在你身后，只想着过会儿又怎样被你劈头盖脸地训一顿。谁知，你竟把我带到了教师餐厅，给我打了一碗白粥。你说：“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我想，粥是火神之手搅出来的——微波荡漾，浓如凝脂。这碗粥，是你送给我的第一束春花。
你治学严谨却又心肠极软，“信不信我敲你！”这是你的口头禅，但一年来从没看到你对谁施以惩戒。你口才好，板书漂亮。说来神奇，不仅你的口若悬河让我们如痴如醉，就连你在黑板上勾来圈去的时候，也会让我们的脖颈跟着扭动。你上课时，不知不觉就脱离了教材，忘情而精彩。忽然听到下课的铃声，你如梦初醒，捏着粉笔怔在那儿，看着我们满是歉意。下面瞬间叽叽喳喳，央你再讲一会儿，你一脸尴尬，苦笑着挥挥手说：“下课了！”
分别那天，很匆忙。但你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脚比路长”！这是你一向的习惯，你喜欢用文章记叙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在你的文章里，我们能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你似乎能洞悉每一个人的心理，用文字婉转地提醒我们，点拨我们。
　　初春的阳光密密地斜射下来，透过树叶，在大地上洒下点点碎金。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美丽了我的生活。
 
【落英缤纷】

　　桥下的车川流不息，如一枚枚箭羽，在马路上奔驰着。我们站在桥上，就如《菩萨蛮》中写的那句诗一样，“画船听雨眠”，确有这样的韵味交杂其中呢。  
　　其实，人从初到人世的那一刻就登上了一列名为“岁月”的列车，途中经过的一站又一站，就是流年中渐行渐远的亲人。列车不会停下，过往种种也会留在记忆里，兀自芬芳，香彻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