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王玉芬：要落实民办学校教师的社会保险问题
“民办教育大有可为，民办教育的春天来了，要办一流的民办教育，为教育强国做出尽自己的一份力量。”3月8日，是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全国人大代表、翔宇教育集团董事长王玉芬成为众多媒体关注的焦点。上午，王玉芬接受了新华网和荆州电视台记者的联合专访时，呼吁国家要落实民办学校教师的社会保险问题。
以下为新华网采访实录
王玉芬：要落实民办学校教师的社会保险问题
记者：作为民办教育界的代表，您听了总理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有什么感受？你是怎么看待政府工作报告中对民办教育内容的讲述？
王玉芬：很振奋，很受鼓舞。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是我投资教育十年来第一次听到，政府将推进教育改革放在教育任务的第一位。《报告》中对办学体制的改革，办学模式的改革，体制机制的创新都作了强调，充分说明政府鼓励基层教育积极探索，大胆突破，大力推动教育改革的态度与决心。我感觉，政府这次真的是下定决心了。
另外，就整个的教育，总理阐述的非常的具体，总理在报告中提出，强国必须要强教育，没有一流的教育就没有一流的人才，有了一流的人才，才能建设一流的国家。总理强调，要办一流的教育，要鼓励社会力量兴办教育，满足群众多样化的教育需求。前几天公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征求意见稿也明确提出，要鼓励出资办学，促进社会力量以独立举办、共同举办等多种形式兴办教育，形成公办和民办共同发展的教育格局。这已经把民办教育提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真的非常了不起，对民办教育也要大力支持。所以感到非常的振奋，真的很有信心，现在感觉是可以放手大干的时候了。我们一些代表和一些民办教育界的人看了这个以后，就觉得民办教育的春天真的快要到来了。
记者：我了解到，今年您提交了一份《关于规范国家民办教育政策落实的建议》，您觉得关于落实的问题，您作为业界代表您体会到了哪些问题还有待完善呢？
王玉芬：首要的问题就是民办教师的社会保险问题。国家法律明确规定，公办教师和民办教师的法律地位是一样的，而且在《民办教育促进法》中明确指出教育属于公益事业。按这样理解，民办学校的老师应该就是属于民办事业单位性质。是《民办促进法》出台以后，各地也制订了很多实施细则，对于民办教师是否参照事业单位保险，有的地方定了，有的地方还没定。其实现在对民办学校教师来说，什么最重要呢？我想，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事业单位身份是否能够确定，这个很重要。
大家都知道，教师是我们一个学校资源当中最重要的资源。教师身份的不确定就导致了人心不稳，导致民办教育发展的不稳定，严重制约了民办教育的发展。很多网友，包括我们那么多从事民办教育的老师都非常关注的问题，就是他们的社会保障的问题。
具体来说，民办学校的教师如果参照事业单位性质保险，退休以后和公办老师的退休金是一样的。假如按照企业单位性质参加保险，退休后的收入与同等条件的公办退休教师相比要差一半左右。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现实问题。也是每个民办学校都要碰到的问题。
记者：是不是每个民办学校的教师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呢？
王玉芬：这也不是。有的地方做的还是比较好的。比如说我们翔宇旗下有九所基础教育学校，六所是义务教育，三所是高中教育。我们九所学校的老师全部都是参照事业单位性质参加保险的。再比如说有的省份，如云南、湖南等省份，他们把老师都纳入到事业单位的保险范围。对民办教育发展的促进效果非常明显。我想，只要是把民办教师的身份问题解决好的，这个地方的民办教育就发展的比较好。民办老师的保障问题如果不解决，他就想，我作为一个公办教师退休后还有很好的保障，我如果到了民办以后这个保障就没有了，所以他就不愿意去。
前几天，教育部一位领导在参加一个座谈会时说，有的人认为，教师既然作为一个个体，他也是为中国的教育在做事，对教师的个体而言是应该与公办教师享受平等的待遇，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大家讨论的意见也不一致，后来就在纲要中写了：要完善民办教师的社会保险制度。为什么没有明确到底是享受事业标准还是企业标准呢？这是回避了一个很尖锐的矛盾。《纲要》既没有说你可以享受，也没有说你不能享受。法律虽然已经很早规定公民办教师一样待遇，但是在实施过程中，要实现一样很不容易。我希望通过呼吁，能切实解决这一问题。现在民办教育分两大块，一种是盈利的，一种是非盈利的，我觉得当下最起码明确要明确把非盈利的民办学校的老师享受跟公办教师一样身份的社会保障写进纲要中。
这次，我在我的建议中就民办教师的待遇问题专门提了出来，我想这是有可能实现的，因为这本是应该要做的一个事情。
记者：难度在哪里呢？
王玉芬：我觉得难度就是思想观念的问题。是各地方政府要从思想的根子上认识到民办学校的重要性。
记者：您学校的老师享受的是什么待遇？你是怎么保障的？
王玉芬：我们集团学校的教师全部享受的是跟公办学校教师一样的保障待遇，这个保障不是由我来保障，按什么样的标准保险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个必须是由政府来给你这个政策。我是上海人，99年我到江苏来投资教育，我到地方上跟政府首先谈的就是，你觉得翔宇教育这个品牌好，能够改变地方观念，你让我来可以，但是我首要的条件就是把我的老师跟你公办教师在身份和保障待遇上都一致。工资奖金是我们学校可以给定的，但是这个保障待遇不是哪一所学校能够给的。我认为民办教育现在最需要具体解决的问题大概就是这个。
我是中国民办教育协会的副会长，平时在开会的过程中，在讨论民办教育发展问题时，这个问题是最大的。
记者：这样的保障待遇需要什么层级的政府来确定？你所在的上海是怎样实施的呢？
王玉芬：其实，县级层面都可以。我从99年投资教育，我的学校教师社会保障都是和公办教师一样的，我们实践下来就觉得这种办法是很好的。所以很多民办教育投资人见到我以后都说，你的学校之所以办得好，就是因为教师保障好。一方面，办学的理念、思想很重要，正如总理所倡导的，要让优秀的人才到教育上，要让教育家去办学。学校的管理应该让懂教育的人来做。另一方面，就是解决好教师问题，能不能完善民办教师的社会保障，这个同样非常重要。我很有信心政府会解决好这一问题。在征求纲要意见的时候，我非常认真的提出了这个问题，还有很多代表和委员，包括我们一些民办教育的老师都提出了这个问题。
提到上海，我知道的，上海的教师享受的是参照机关事业单位的保险，2010年上海又出台了一项鼓励民办教育发展的政策，对每一个学生，不管上哪个学校，公办的还是民办的，政府都给你教育经费，这个政策是很好的。说明政府充分认识到无论公办、民办，都是教育的范畴，我想这对我们来说是精神上的一种支持和鼓励。
记者：按企业标准给老师缴的保险和按事业标准到底差多少？您说的非盈利这块怎么理解？
王玉芬：这个因人而异，没有准确的数据，但大体上来说，两种标准的差异，同等条件的民办教师在退休以后享受的待遇大概比公办退休教师少一半。非盈利的民办学校教师不能享受这一保障，我觉得没有道理。作为一名代表，我有这样的信心，民办教育和公办教育同是中国教育重要的部分，所有的老师享受同等的社会保障，没有什么问题。看了这个《政府工作报告》以后，我相信民办教育老师的保障问题会得以很好的解决。
记者：除了教师社会保障问题之外，您觉得还有些什么样的问题需要解决？
王玉芬：教师保障，这个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还有一个意见比较大的就是招生问题。有的地方出台了一些招生限制性政策，比如说要在户籍地进行招生，跨区域招生必须要征得当地教育主管部门的同意。打个比方说，北京朝阳区招本地区的学生，教育局给了一个指标。外地民办学校到朝阳区来招学生，就要得到朝阳区教育部门的认同。这些政策在实施过程中本意虽为规范办学行为，但大多成为地方保护生源的重要依据，极大限制了民办学校的基本生存空间，严重侵害了民办学校的招生自主权和学生家长选择教育的权利。
《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明确规定，民办学校可以自主确定招生的范围、标准和方式。并且指出，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门、劳动和社会保障行政部门应当为外地的民办学校在本地招生提供平等待遇，不得实行地区封锁。这次《纲要》意见稿是提出的，清理并纠正对民办学校的各类歧视政策，我想，这个就是首先要解决的。
记者：我曾经采访过廊坊的大学城，您说的这个招生问题，主要有一点地方自我保护情况，这是一种软障碍的问题，不是通过一两个政策出台能够解决的。您觉得招生这方面的当务之急希望解决哪方面的问题呢？
王玉芬：问题的关键就出在地方保护主义。政府的大政方针非常正确，关键是社会上还普遍存在着对民办教育价值缺乏认识，因为思想上的轻视，才有了行动上的歧视。举个例子说，民办学校的这些学生，放寒暑假的时候买学生票，享受不到学生票优惠待遇，很多用人单位拒收民办学校的学生，可以说政策上没有这样的规定，根子就是思想上歧视民办的意识。
记者：前几天教育部一个司长说以后要解决民办学校几个问题，一是在考公务员的时候禁止对民办学校毕业生的歧视，其次就是以后也给民办学校一定硕士和博士的授予权。
王玉芬：这两天，我只要一有时间就研读《政府工作报告》，尤其是阐述教育的部分。国家态度很明确，让具备条件民办学校也可以授予学位，甚至硕士、博士，这是不得了的进步。《纲要》当中也提出了要清理对民办教育的歧视的政策，真的很好。我再次呼吁，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老师的问题，这是最大的问题。假如这件事情能做成，这么多从事民办教育的老师也会很开心的，也会更全身心地投身教育的。老师是学校最重要的资源，老师的积极性发挥好坏，与教育的效果和质量有很大联系的。我今天在这里讲的，我觉得我们集团学校所在地的政府真得做得很好，扬州、淮安、监利啊，都给了很好的政策，所以当地教育才有了很好的发展。
记者：您可以为我们介绍下翔宇教育集团的情况吗？
王玉芬：下次吧。我翔宇自身的发展非常好，也不存在教师保障方面的问题。要了解我们集团学校的情况，我邀请你们有机会深入到我们每一所学校去亲身感受，今天主要是想通过你们呼吁解决民办学校教师的问题。
记者：前两天21世纪研究院出了一本教育蓝皮书，有一个主要话题就是呼吁把教师的工资和公务员的工资基本等同起来，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王玉芬：这个问题国家已经在做了，公办教师享受公务员的待遇，各地都在执行。当然还有的地方没有落实，还需要一个过程，比如说现在义务教育阶段的老师的绩效工资怎么办，现在我们江苏和湖北的学校绩效工资全部到位了，我们这个地方所有的老师都已经享受了。
记者：《规划纲要》意见稿提出了到2020年，基本实现教育现代化的目标。您认为民办教育在未来10年会有怎样的发展？
王玉芬：我国民办教育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可以说为中国的教育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目前，我国有超10万所民办学校，约3000万在校学生，为全国在校学生中10%强的孩子解决了上学问题。同时，民办教育丰富了教育服务品种，在满足老百姓多样选择方面也是做出了积极的贡献。更重要的是，民办教育办学机制灵活，贴近社会，贴近经济发展，为中国教育探索了很多有益的经验，推进了教育体制改革和机制创新。
未来十年的民办教育大有可为。中国的教育有点像20年前的中国经济，公办教育好比国企，国企的病在我们很多公办学校普遍存在，而且很严重。民办教育好比民营经济，不受重视。我想，政府真的全力以赴按照《纲要》上写的去发展中国的教育，发展中国的民办教育，我们各级各地的政府都向总理提出的发展教育的目标去做的话，踏踏实实地做，我还是坚信中国民办教育也能够实现就像现在民营经济在中国整个经济社会发展当中的重要地位一样。当然，教育和企业不同，教育也有自己的特殊性，它服务对象是人，它是一个长期的工程，需要坚持不懈地去做。
记者：今年两会热点之一，是教育均衡的问题。现在教育不均衡的情况还不同程度存在，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王玉芬：解决教育均衡问题，我觉得从政府层面和教育专家层面以及社会层面，形成这么一个共识是没有问题的。国家一方面要在义务教育阶段，加大投入，均衡配置，做好保底教育，让所有的孩子有学上，这是政府公共财政必须要保障的。同时，要鼓励社会力量兴办教育，多元办学，开放办学，满足群众多样化的需求。总理在多次讲话中都说到，我们现在的学校没有特色，他希望学校要办出特色，抓好质量，鼓励教育家办学。我是教育投资人，我这么多年投资教育，我知道，因为我们能坚持办老百姓上得起的学校，能办出品牌，形成了特色，老百姓才对我们满意。可以说，我投资教育获得的回报比投资任何产业都得到的多，但这份回报不是利益，而是社会的尊重和师生的爱戴。
荆州电视台记者：您作为荆州的代表，您对荆州民办教育发展有什么建议？明天是三八妇女节，您对我们荆州的女同胞们有什么样的祝福？
王玉芬：我作为荆州代表，我觉得荆州对民办教育的政策很好。思想很解放，我们在2005年就做了合作办学，委托管理等教育改革探索，说明我们荆州现在已经在探索的过程中走在了前面。虽然这几年我们做的也很艰难，但是我坚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老百姓觉的好的事，我就可以去做。质量明显提高，效率高，老师对学生服务的意识特别强，老百姓是很满意的。
当然，任何一种改革出来，肯定对现有的体制会有冲击。翔宇教育十多年走下来，应该说没有辜负地方党委政府对我们的信任，也没有辜负老百姓对我们的期待。老百姓很简单，我的孩子交给你，你让他成人成才就可以了。我觉得以前大家会有些质疑，但相信纲要出台以后，大家就不会再有看法了，因为政府已经明确提出公办学校可以引进民资合作办学和委托管理，这就是大胆探索和创新，《政府工作报告》也写到了。所以我觉得理直气壮，可以昂首挺胸了。
明天是三八妇女节了，我希望荆州的妇女同志们都生活得更加幸福一点，更加美丽一点，更加漂亮一点。
记者：民办学校在很多人的感觉中就是高收费，您的学校收费是什么样的情况？
王玉芬：不可否认，有许多的民办学校都是贵族学校，但可以肯定地说，倒闭最多的也是这些贵族学校。民办学校要发展的好，我认为，要走平民化路线，走大众化路线。你首先要让老百姓上得起。今天，我不想对翔宇做什么宣传，我只用一个数据来说明我们的收费情况，我们有一个小学，办得非常非常好，可以说谁都要想进来，我要招500学生，但是报名的就有5000个学生，因为我们的费用低、质量高。六年一次性费用收9800元，这两年才开始每学期收了几百块钱。可以说，这是任何一个老百姓的家庭都上得起的。
当然，我要说的是，民办义务教育阶段学校现在发展的危机感很大，你想，你学校是收费的，公办学校是免费的。要让家长宁愿花钱选择你，你凭什么？只有凭办学质量。只有办好，办出特色和品牌，办出老百姓期待的、满意的学校，你才会活下来，才会有所发展。
记者：您什么时候在北京办学校啊？
王玉芬：我要是在北京办，到时你们找我都找不到，因为我们这个学校办得好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