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中二”时代来看你
改作文,批到一句“在小学的漫漫孤独中,我明白了:有些时候,处境的不堪入目,只不过是人的自作自受罢了”,甚觉惊奇,顺手就拍照发给已读大四的女儿。女儿说:“别奇怪,矫情的中二时代而已。”于是释然。她肯定比我更了解我的学生,更了解少年。
我听女儿的话,就是听时代的话;我听时代的话,就会少一些年长的倨傲,多一些谦逊的包容——急什么?岁月那么长,那么一点点矫情,孩子们有的是时间去发现、去削、去减、去自嘲。
『柔软心弦』
冰糖雪梨
淮安外国语学校 林以广
也没上多大岁数呢,不知怎么的,现在一不留神就会感冒,一感冒就会一声两声地咳嗽,总不见好。
最近,女儿就总是批评我。
“叫你球少打点,少打点的,你就是不听,看看,又咳嗽了吧。”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尽叫人操心。”
那教训人的口气是越来越像她妈了。
这个时候,我就是嗓子眼再痒痒也得忍着。女儿马上就大学毕业了,正在家里夜以继日地准备公考呢。
你说也真是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幸福,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痛苦。我们那会儿,就为了能吃饱肚子,才苦熬苦挣地读书。一旦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就算捧上了铁饭碗;现在的孩子呢,没日没夜地读书,没上大学呢,书就读得要吐。可是大学毕业了,工作得自己找。
不能惹她。她心里一定是烦着呢。
最近,我可能是连续几个星期下来都没有好好地休息了,是有点儿累。元旦三天假也没闲着,去了趟老家,看了眼老父亲。说好了的,再回家,一定要在家里过一宿,陪他老人家说说话喝喝酒的,又因为要陪女儿去赶外地的一场考试,结果还是没能陪他老人家好好地说说话喝喝酒。老父亲整八十了,他一个人在老家,独立地生活。现在,我竟连陪他老人家说说话喝喝酒都成了一种奢望了。
“你忙你的吧,我没事。”父亲驼着背,固执地送我到村口,每次我走的时候,他都这么轻松地跟我说。
可是,我的心里就是轻松不起来。每天像个陀螺似的不知道究竟忙了些什么。
周二那天,下了晚自习,没敢再赖在办公室里。回到家,女儿依旧还是一个人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她的书。她妈妈值夜班不回来。我没有去打扰女儿,她也习惯了这种用不着多少交流的静寂。我有点儿口渴,想喝点儿开水。去厨房开了灯,见电饭煲的绿灯亮着,我打开盖儿来一看,呦,一只小花碗里盛着一只削了皮的梨,正在锅里炖着呢!
“昕昕,电饭锅里的梨,干什么用的?”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我还是习惯脱口而出叫她的小名。
“噢,这是我今天刚从网上学的,叫冰糖雪梨,专治咳嗽的。你快趁热吃了吧。”
我的心头不由得一热。
“哎哟,我瞧瞧,我瞧瞧。”
那削了皮的雪梨通体晶莹,仔细看,靠近果柄的一端被横切了一刀,像个茶壶盖儿,揭开“壶盖儿”,才发现,里面的梨核早就被掏空了,冰糖就是放在这里面的。经过蒸炖,冰糖早化了。要是再有一个把儿的话,这简直就是一把精美的壶了。
端着热乎乎的小花碗,喝一口这冰糖雪梨汁,我的心里是一阵温暖一阵甜。以前,总听人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在这个风吼吼的冬天的晚上,我真正地感受了到了小棉袄的贴心。
“好吃吗?”女儿有些得意地问我。
说真的,我并不喜欢吃梨。什么天津鸭梨、砀山酥梨的,我统统的不喜欢吃。以前做医生的老婆也做过冰糖炖梨,就是连皮切成块的那种。虽然也甜,但在老婆和女儿的威逼下,吃的时候总有难以下咽的痛苦状。女儿可能终究是可怜她老爸又不愿做她妈妈的帮凶吧,她总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来调和我和她妈妈的矛盾的。这个冰糖雪梨看来又费了她不少的心思。
“好吃是好吃。”我故意地逗她说,“可惜当初你不准我们再生个小二子,要不然,我可能有更好吃的呢。”
“哼,想的倒美。”她又生起气来,“再也不给你做了。”
可是,周三晚上我又吃到了一个一样的冰糖雪梨。周四晚上又吃了一个。
周五晚上等我还想吃的时候,女儿又生起气来:“你不是不咳啦?还想吃,让你的小二子给你做去。
不匀称的爱
淮安曙光初中14级7班 贾梓萌
初冬的早晨,阳光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它星星点点的洒向地面,却不留痕迹。
出门后,我依旧习惯性的站在了路边卖煎饼的摊子旁。“一份煎饼,不要香菜,打包带走。”几乎是没有迟疑,我对那卖煎饼的大叔说道。“知道啦,知道啦!小姑娘,你每天早上都从我这儿买煎饼,也算是常客咯!咦,话说,你妈妈不给你弄早餐吗?”大叔用勺子盛了满满一勺的面糊,熟练地匀开一张白亮亮的煎饼。“她上夜班,没时间。”我不带任何情绪的话明显让大叔有些窘迫,于是这对话就这么无缘无故的结束了。紧接着,“刺啦刺啦”的油溅声成了初冬早晨唯一的声音。我望向那张煎饼,大叔用铲子将饼的周围铲起,翻面,看到的,是一片金灿灿的黄。饼的表面会时不时的鼓起一两个不安分小泡泡,大叔用铲子一一的将它们抚平。时间很短,大概是过了两三分钟以后,我就拿到了那份煎饼。“有些烫手,小心点!”大叔笑眯眯的说。烫吗?不觉得。望着金灿灿的煎饼,我却丝毫提不起胃口。无奈还是下口,如同嚼蜡。仿佛每天的早餐时光,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种仪式罢了。
从学校放学回来,叹了口气。打开冰箱,又是干冷的面包。望着窗外的一小片天空,没有星星。“你回来啦!”那过分熟悉的身影从卧室里走出。我惊讶的说:“你不是要上夜班吗?怎么……”“今天我休假!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随便。”我转过身,冷冷地回复。走进房间,我随意的翻开一本书,脑子里总是印象着她的面孔。不经意的,一个小时过去了。我打开房门,望见她正将盘子端向餐桌——是煎饼!“快来!吃饭了!”“妈,你怎么想起弄煎饼来着?”她朝我笑笑,说:“你每天早上不是都喜欢到楼下那卖煎饼的小摊上买一份煎饼吗?我想着你一定很喜欢吃煎饼。快尝尝,没加香菜!”没加香菜!是没加香菜!原来,每天早上,在我关门的时刻,她就透过窗户等待着我身影的出现,直到消失……我看着那有点焦的饼,没有像大叔做的那么匀称,坑坑洼洼的表面上撒着星星点点的葱花,几个不安分的泡泡依旧停留在上面。“好吃吗?”我望向她的眼睛,看到的,是满满的希冀。有些迟疑的,我轻轻地咬了一口,苦咸的口感立即在味蕾里绽放。“一点都不好吃。”我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她皱了皱眉,说“啊?那就不吃了,我们出去吃吧!”我仍然低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眼角的泪也在不住的滑落……因为,这是她给我做的最好的晚饭。那天晚上,那片煎饼,我竟然奇迹般的吃完了。
谢谢你给我的不匀称的爱。让我明白:原来,你一直在这里。无论是哪个我看不到的角落,都是有你的地方……
『小窗幽景』
时间问答
温州翔宇高中15级12班 潘显煜
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小城,瓯北。虽然有很多工厂作坊,但温柔宁静的乡镇承载着一种无比安逸的气息。不像光怪陆离的外界,这里的生活仿佛踩着慢调子,时间缓缓,却让人感觉满满,多了几分舒适。
第一次来到翔宇,操场旁的双球悬铃木,伸展着叶,享受这恬静,沉默在它们的沉默中。他们在期待,在思考,在俯瞰着这个学校。
,转眼高二了。也许是熟悉了,似乎从来不会在意学校的一木一景。经常晚上,一个人从教室回寝。疲惫的一天,这时候在人流熙攘的道上放肆,似乎成了我最放松的时刻。没有成绩,没有学习,没有比较……沿路的灯光仍旧在,映照着楼,树,人的侧影。而另一半却像是跌进了浓稠的夜色,失了轮廓。
通常在没有人的时候都会是陷入一阵纠结难过。一次一次的路过,一次一次的难过,一次一次的奋起。渐渐的我好像明白过来,我的青春,我的生活根本不会像电视剧那样的热血。刚下过雨,在黑漆漆的水洼里映出自己的影子。望着望着,突然会有一丝畅怀。一天忙碌,一觉醒来,又开始新一天碌碌匆匆的生活。但到头来却是不知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才发现,原来碌碌匆匆到碌碌庸庸就是一瞬的差别,原来我们早已像相信真理那样相信我们终究会向这个世界妥协。我们只好安分地不断改变自己让自己更好地活着。我们每个人都是时间的问答者,终其一生实践着自己的答案。
总是会被父母频繁的询问,“饭菜还合胃口吗”“最近的学习怎样”“生活还习惯吗”我总是会沉默着然后再默然地点头“嗯、嗯、嗯”,然后也是习惯了他们的话“吃得苦中苦才能方为人上人,要不怕苦,好好学”,而只有自己才知道那个“嗯”回答地多没分量。
都说习惯就好,可习惯了就真的好吗?只怕会变得乏味,变得无聊,变得不够珍惜吧。或许今年的夏天比以往还要漫长。使得秋天是这么短暂,使得天冷那么措手不及。就像泛舟苦读的我们,总是预料不及突如其来的打击。记得上一次把晾在阳台上的校服拿下来时,天下了雨,迎面吹来凉凉的雨丝。“看来天气要变冷了呢。”我感叹道,明知不会有人回答。是的,时间的问答无非真正的对错,只有成功与否,快乐抑或难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不同的答案。
曾经,我最憧憬的生活就是能考上知名的学校,成就一段至少是读书时代的辉煌。可如今的我,却发现这是个多么简单却实践的多么困难的答案。很多过来人都说,坚持坚持,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迷茫的时期。但说着简单,在痛苦中挣扎的人,连一分钟都是煎熬,好好地熬过,那是怎样的疼痛,怎样的幸福!
望着窗外渐渐的日落,又是一天了。周末的操场总有一堆年轻的人,在上面奔跑,挥汗。篮球的嘈杂却富有旋律。我实在不喜欢打篮球,却爱它的干脆,它的利落。残阳照在每个人的侧脸,映照着他们嘴角上扬的弧度。时间似乎会给尽情的人一个中场休息,好让他们做更完美的回答。
从某个角度来讲,我是个懦弱的人,当这个世界刚刚向我展示着残酷的现实世界的一角,当我刚刚开始向时间实践我的回答。我就已经被打败,跌进荒凉的秋风里,无法前进。
可现在我也终究明白,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尼采说“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继续停留只会跌进更深的峡谷,只有一直往前还有一线生机。这场问答的时间限制为一生,但却不允许我一时刻的拖沓。经历了无数现实和回忆仓促的接轨,经历了太多的抬头和低头之间,我更明白:过去的,可以回忆,但绝对不会回去,这就是现实,愈是残醒,愈要坚强。
终于我跟所有走遍了“曾经”的人一样,学会笑着面对磨难,学会静心哀悼,学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藏起来,学会不再任性,学会慢慢成熟。
这是我给时间的回答,更是我给我自己的回答。2016年的我这样回答我的生活,而明年,后年,甚至再往后我又怎样实践我的完美回答呢?我无法预知,只是笃定脚步,不会后退。
『缤纷足迹』
迷路记
监利新教育16级9班 贺晴雪
在一片喧闹的学校里,却出现了一个迷茫的身影……
第一天来到翔宇初中,到晚上,老师要求每个人准备一些练习本。晚自习过后,我一个人匆匆赶往学校商店去买本子,待买完本子回到教室,却发现同学们早已经回寝室去了。糟糕,我对路况还不太熟悉!这该如何是好?
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寝室赶。当我走下教学楼,望着周围林立的高楼,望着身边匆匆行走的陌生同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真是窘迫,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会迷路!
我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想到远离了爸妈,就要开始独立生活,却在头一天就迷路了。老天爷怎么这样捉弄我呢?不一会儿,我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呜呜呜,呜呜呜,就连风声似乎也来为我助兴了,让我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在那空阔的教学区,我一边拼命用手擦着泪水,一边努力往前冲,终于,我跑到一块草坪旁,慢慢蹲下身来,轻声啜泣着。
这时,一位身穿绿色长裙的老师骑着一辆电动车,缓缓向我这边过来。当她看到泪流满面的我时,急忙停下车,走到我身边,很轻柔地问我:“小姑娘,怎么啦?”我抬起头,一张慈祥的面孔映入眼帘。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声地回答:“老……老师,我……我迷路了!”说完,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好好,不哭不哭,我带你去找寝室。”老师慌了神,急忙耐心地安慰我。她的安慰,就像一股暖流,涌进我的心中,让我觉得暖暖的。
于是,在这个夜里,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幅场景,一位穿着绿色长裙的“仙女”老师,牵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好哭佬”女生,走在校园的香樟树畔,她轻轻地对我讲解着怎样分辨寝室,她牵着我的手让我感受到妈妈的温暖。她带着我找到寝室,就带着满足的笑容轻轻地走了。
这个秋夜,这一场迷路,这个拥有仙女一般美好心灵的老师,真是让我充满感激!
『家园厚土』
嫁槐
温州翔宇初中14级14班 叶苏含
老家门前,有棵槐树,不知是何时长起来的,在我模糊的儿时记忆中,它就很大了。稀奇的是,它一年四季,不曾没有花,满树的槐花,就那么开着,风一吹,就有槐花雨阵阵。因此,它被村里人称为“槐王”,是阿婆的最爱,更是乡亲们的骄傲。
“槐王”被城里的一户人家看上了,想买下来,种在自家园中。价格早已和阿婆的大女儿我大姑讲定的——二十万,这可是个大数目,够把我们那个小山村里里外外翻新一遍。但阿婆却不乐意,整天坐在树下,挖树的人一来,她就抱着“槐王”,拉都拉不开。村北边的鞋匠喜子,村南边的卖菜大妈阿花,村东边的布坊老板小李,还有西边的养鸭大户刘大爷一同来劝,劝了三天三夜,阿婆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不知嘟囔些什么。
听说阿婆闹情绪,已经几顿不吃饭了,我赶忙去看她。到了村口,槐花香已经醉了空气。推开大院门,一簇簇米白色便闯入我的视野。“槐花,是你吗?”阿婆颤颤巍巍却又腰板挺直地站在槐树旁,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手扶着同样满是皱纹的树皮,脚边,是落了一地的槐花。
僵持到第二天下午,大姑又让我去劝劝阿婆,经不住她的死缠烂打,我还是违心地劝了。“阿婆,你看,槐花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嫁了吧?”阿婆说:“听你们的,叫你大姑明天拿来一匹红布,和一些针线来。”我虽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但听到阿婆同意挖树,也就满口答应了。晚上,阿婆又一个人来到槐花跟前,絮絮叨叨,劝槐花嫁人,那夜风很大,槐花的枝叶摇得厉害,似是在表达自己不愿出嫁,阿婆耐心劝了许久。
两年后的偶然机会,我路过买下槐花的那户人家,发现槐花少得可怜,只有星星零零稀稀拉拉的几簇。新主人叹息说:“‘槐王’来这后水土不服,花大把大把飘零而下,要不是那几个养花师傅技艺不错,恐怕这点花也没了。”望着槐花,我一时语塞。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又到了那个花园,槐花开得茂盛,一阵风吹来,朵朵槐花向远处飘去,飘向了熟悉的小山村。忽然,小山村的房屋全塌了,成了一片废墟,废墟上矗立起一座座小洋楼,霎那间,又变成了一座城市。那是我的家吗?我的家呢?我拔脚狂奔,直到把自己吓醒,吓出一身冷汗,窗外,月光依旧,我却似乎听到了机器的轰鸣。
『繁星点点』
接连几天的中午守班和晚上加班熬夜,给我带来了两只熊猫眼,紧凑又忙碌的日子让我在办公室的座位上“葛优瘫”的时间都没有,我细细回味孩子的话,忍不住又去看看天上的白云,闭上眼,感觉自己就睡在云上,教室里传来“cat—cat—”的声音,很美妙,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每一天都生活在云上,如此妙不可言。
——永嘉翔宇小学 戴静静
家乡是一部巨著,永远没有末页。我真想延长生命,不贪图长寿,只为多读几页,来享受我的快乐。
——温州翔宇初中部16级12班 何佳怡
这世界总有那么一些人,肩负着周围的目光所加在他们身上的压力,走在自己特立独行的梦想中。
——监利中学15级2班 文静
当时间四散飘零,蝶与花同时在生命的尽头选择了一种寂静的永远,我们会知道,时间也是过客,命运不是不可以打破规律,永远是一种决定,由我们自己选择。
时间也是旅人,寻找永恒。
——淮安外国语学校15级12班 柏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