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事干杯(165期)

时间:2021-05-09 08:19 作者:成静 编审:编辑部
跟往事干杯

  定格瞬间,触动心的涟漪。世界是一个万花筒,轻轻扭转,光彩变幻,总有微小的美好,如羽毛般,轻抚你心……


【定格青春】

不散
淮安外国语19级8班  祁萱阳
  书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回程路上,我揉着酸麻的双腿,嘴角却不住上扬。
  回头,是一群睡得东倒西歪的人。
  两个男孩子,一个头微微歪着,靠在另一个的肩上,嘴巴微张。忽然,许是被硌得难受,浓眉微皱,蜜色的皮肤堆砌成了“川”字,像是幼童吃不到糖,在母亲肩上撒娇般。他的头拱了拱,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满足地笑,是孩子得到奖励的欣喜愉悦,又沉沉睡去了。另一个头向右偏,靠在他的头上,眼帘垂下,在眼睑打下细小而浓密的一片阴影。平日熬出的黑眼圈从眼角到眼尾由深到浅,恰恰好被遮住。
  我看着他们笑,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小心翼翼地对焦,画面定格,时间凝固。
  窗外一点一点暗下去,从窗外望过去,天空呈紫红色,直至天幕顶才化为黑色。
  他勾头说:“开手电筒!”一瞬,微小的光刺破黑暗,像少年火热的青春,也像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在微弱的光下,三只手聚在一起打扑克。三只手挤在一起,扑克牌不时从指尖落下,拍在垫板上,清脆响声,如落雪有声,蚕桑啜叶,婴童吮乳,声声有情。
  手机中播放着抒情版的《鼎沸》:“我向前追,追赶落日余晖。”吉他声隐隐,我蓦然觉得这是一种神奇的乐器,好像弦上拨起的,都是青春年少,像少年在绿茵红跑道上奔跑,平添几分回忆意味。我低头望,气氛依旧是热火朝天,战况激烈。
  画面定格一瞬,手不散,人不散。
  旅程终归是短暂的,渐渐,眼旁现出熟悉的道路,心中蓦然浮出一抹怅惘。
  终归要散了,以后只能从记忆中翻出这一天,看上去平淡又乏善可陈的一天。
  街道上灯一盏一盏尽数亮起,像一条蜿蜒的明亮长河。车厢颠簸,迎着箱盖扑面而来的风,点点琐碎的星光,以及街道两旁无限延至天边的光,耳畔是几人永远不在调上的歌声。
  我忽笑。
  书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书上也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无畏平凡】

跟往事干杯
淮安外国语20级9班  杨沂诺
  我学舞蹈多久了?从小班开始,大抵也有十年吧。
  母亲并不是一个自作主张的人,跳舞这个决定,是当年一个不满四岁的女孩,一时兴起的主意。“决定了吗?”“嗯,就学这个。”“那么一定要坚持下来哦。”“好!”
  孩子的兴趣能维持多久?我不知道,但在我对舞蹈的记忆里,它一点儿也不美,只有汗水和泪水,以及数不尽的痛苦与疲惫。
  小时候还好,身体像个面团,打个滚,下腰,劈叉,怎么玩都无伤大雅。可长大了,个子抽芽了,骨骼变硬了,即使每一天都练基本功也会很费力,更莫说一周才一次的舞蹈课了,那是灾难。
  印象深刻的有两个动作。第一个,是坐位体前屈,别的同学肚子能贴紧大腿,我整个人紧绷着,才能勉力不成为一个90°的直角。老师一眼注意到我,两手使劲把我往下压,膝盖的韧带像被撕裂,我疼得泪眼模糊;另一个便是撕腿,人躺下,一个同学按住一条腿,老师将另一条腿直至扳过耳朵,脚背贴上地面,这种时候,我会疼得浑身发颤,小声呜咽着,两手死死抓住什么东西,来熬过艰难的六十个数。
  “妈,我不想跳了。”“不行,这是你自己选的,必须坚持下来。”妈妈信奉做事做到底,在这种事上,她从未和我含糊。我沉默地穿起舞蹈服,坐上电动车的后座上。在寒冷的冬天,舞蹈服外面会套上一件棉袄,有时饿了买个手抓饼,边吃边焐手心;下雨天,我就躲在雨衣里,望外面的雨幕。至少我从未缺席,而我再也没和她提这件事。
  也许我不想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熟。人是群居动物,可我近十年里竟没有一个可聊得上话的朋友。小时候闷闷的不爱开口,错失交朋友的最好机会。长大后再看着面熟的脸,还没来得及记住名字,就被分到不同的班级,去不同的地方。角落里的蛛丝很多,不过我待了那么多年倒从未沾上。
  熬着熬着,熬成一届毕业生。拿到考级证书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好像也没有太多成功的喜悦。头也不回地,我离开那里,一个徒留苦难的地方。
  距离那会儿已快两年了,我以为我所忘却的,却还是历历在目,这是为什么呢?
  在我仅十几岁的生命里,舞蹈,大摇大摆地占据了十年。
  “妈,你看我这舞蹈白学了,现在连腿都压不下来。你这钱,是打水漂咧。”我笑着跟母亲说,在我的认知里,舞蹈除了证书,什么也没有给我,也并没有把我打磨成一个更有气质的大姑娘。这十年,好像有与没有,对我没有区别。
  “那可能是你天生骨头就硬吧。”“什么?”
  “我说,”母亲望向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很小的时候,老师就和我说过,你不是跳舞的料,劝我放弃。但我没和你说,说了你可能就自暴自弃了,不过咱们也是坚持下来的人了,你也没比人家少个十级证书,是不是?”她望向我的眼睛,很温柔。
  我有点想哭,一瞬间,这个消息把我打了个措手不及,把多年的理所当然击个稀碎,也让我体会到了当年拿证书都没有过的自豪感,明白了舞蹈究竟带给我什么。我背负着更重的负担,虽犹疑着,退缩着,心猿意马着,一步三停着,也到达了终点,没有不动摇,只要不放弃,我坚持下来了。
  我又想,经历过这段日子,这些东西,未来,还会有什么好怕的吗?也许坚持的最后,不一定有鲜花和掌声,但它有它的价值,打磨你的意志,让你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而我终于,与以前的生活和解,理解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对过往的苦痛,释怀了。
  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请与我举起杯,跟往事干杯。

每个人都了不起
淮安曙初中部18级10班  靖凡
  每一个平凡的人都是一颗了不起的太阳。
  仍能忆起每次放假,我总能借着身高优势挤出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回头,母亲瘦削的双肩被人来人往来回拉扯。她的脸涨得通红,却仍穿越人群,与我一同。
  坐在车里,眼前是街道,是人群,是一重重回忆;身后是教室,是考场,是一幕幕未知。八十几天,临考的压力压得每一位备考生无法呼吸。脑中长紧绷一根弦,心中常备一支笔。
  下车,我早已习惯了沉默,静静地等待着母亲把车停好。随意地从书包里翻出本书,放在膝上,崭新的书页在阳光的映衬下有些晃眼。初春乍暖还寒的风有些撩人,阴冷。忽地,手中的书被人柔柔合上,我抬望,香樟树是流动的绿,与透过层云的暖阳巧妙地融合,脚下的草丛晕染出一片浅浅的金。身后是一个笑眯眯的老人,身着白色练功服,他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小娃娃,不要在阳光底下看书,伤眼睛。”我一愣,赶忙道谢,烦闷的心情悄然消逝。
  半夜,我起来喝水,听到我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刚想轻手轻脚下床,母亲便醒了:“要喝水?我去给你倒。”说着迅速下床,身着单衣,却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怕我着凉,摸黑走向饮水机。
  看着我咕嘟咕嘟地喝水,她目光温柔:“你小时候也这样,夜里起来也要喝水,那时候我经常在你床摆一杯水,醒来就喝。”听着母亲的话,我对她肃然起敬。原来,成长真的只在一瞬间。
  每个人都渴望有英雄来拯救自己,可天依旧那么蓝,日子依旧那么过,英雄也从未降临。有的只是守护你的,陪伴你的,支持你的,帮助你的,熟悉的,陌生的,了不起的父母,友人,路人和自己。
  九号站台没有红色列车,童话镇里没有温柔乡,现实世界没有英雄超人,只有一群可爱的,了不起的平凡人和努力拼搏的自己。

向母亲致敬
淮安外国语19级6班  宋子雯

在我眼中,母亲是温柔美好的代名词。我从未想到那娇小的身躯可以爆发出如此奇伟磅礴的力量,震撼着我,抨击着我,只能忍泪致敬。
    正值地理、生物复习,冲刺小中考,老师要求将地理、生物各四本书分别打孔穿线成册,方便复习。可休假出门时,修鞋的摊子在烈日炎炎中竟如露水般蒸腾,无处可寻。
    母亲和我疲倦地回了家,一脸愁苦地盯着书本,出了神。突然!母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子,倾身在柜中翻出一截铁丝——那是衣架的上段,不知为何竟折断,甚至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色斑。又如同变戏法般,她掏出一块绿色磨砂。“勉强,应该是可以的。”母亲顿了声,“你先去那里坐会儿,我弄就行。”真的行得通?那仅仅是一截看起来甚至十分“柔弱”的铁丝!我半信半疑着,不肯离去,只是默默站着。
她两指紧紧捏紧铁丝,指尖泛起大块大块的白,将铁丝的钝头在磨砂上反复摩擦,发出“刷刷”声,粉末般的铁屑层层落下,落在母亲骨节分明、隐约可以看见青筋的手中。那钝头渐渐磨尖,但看起来却仍然不锋利。
    母亲却微微笑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吹去铁丝上的残屑。拿起一本书,双指紧攥铁丝,另一只手贴近铁丝稳住书本。双手齐用力,使劲地将铁丝往下钻,大片的白泛滥开,汗无声无息地冒出。母亲多次因为手中的汗而手滑。我趴在桌面上,默默扒着饭,双眼却紧紧盯着母亲看。她脸色早已通红,双唇紧紧抿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书本,却不知鼻尖上冒出的粒粒汗珠。“唔!”母亲一声惊呼,猛然将一只手甩开,如触电般。而攥着铁丝的手却一动不动,那铁丝早已贯穿了书本!我终于忍不住地出声:“你慢点!不行……我来吧!”母亲却丝毫不理睬我,只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穿着孔。直到现在,当我提笔时,才猛然意识到,母亲整整穿了24个孔!母亲足足打了24个孔!这是我的母亲!这是我妈妈……心中却忍不住泛起阵阵酸痛。
    穿完孔,母亲又被难住了。普通的线太容易扯断了,得找结实的,可家中又没有粗绳。她皱眉想着,忽的呢喃道:“之前老家老喜欢用什么来着?……对! 用米袋子上的绳,结实!”她在厨房一阵翻箱倒柜 ,锅碗瓢盆一阵“叮叮当当”。终于,翻出了米袋,她将线绳一点点扯出,两端叠起,搓成麻花状。用细针的钝头一点点将线戳进孔中,再从另一端扯出,戳进,再扯出……早已大汗淋漓,卷起了袖口。我望着母亲的身影,几乎想泪流。
    “妈,我来吧!你赶紧吃饭,这又不难。”我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将母亲手中的工作夺了过来。我学着她的样子,却是笨拙而缓慢,时常线的一端扯出,另一端还在孔中。但是我一直耐心地做着 。我知道:母亲正紧紧地盯着我。我几乎可以想象母亲眼中的翻涌情绪,那般地交织……
“这是不是太丑了?”母亲担心地问了句。“才没有呢,最最好看了,我就喜欢。”来到学校,我看见了别人或用粗白绳装订齐整的书,或是细致装了封皮的,怎么看他们的都比我的强。然而心中却是一点不羡慕,只是看紧了手中的书。
    当我落下这笔,心中止不住地泛泪,母亲的身影仍然历历在目,何止是一个致敬可以表达的!可却再没有再合适的词了!妈!我向你致敬!

【脉脉暖意】

昏黄的灯光
淮安外国语19级7班  张怡然
  夜深了,二楼的窗户亮起来黄色的灯。我放学回来了,一盏台灯,一支笔,一本资料,几乎每个晚上都是这么度过的。
  学得有些累了,打算去上厕所。已近十二点,我轻轻推开房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倏地,我发现了黑暗中的一条亮线。我小心地走近,慢慢地推开房门,才发现爸爸还没睡,在叠晾好的衣服。我从他的双眼清楚地看出了困意,可他的手还在不停地翻来覆去。那双手是暗沉发黄的,上面已长着皱纹,还有密密麻麻的斑点,它们是粗糙的、黝黑的,可却无处不体现着细致入微的父爱。
  我走近问他:“你怎么还不睡?”他慢吞吞地带些嘶哑的声音回答我:“你先去睡吧,你睡了我再睡,你要再学一会也没关系,我还不困。”对视中,我看到了他发黄的双眼里夹杂着红血丝,我呆立,原来每天晚上爸爸都会等我的灯熄了才去睡。我有些泪目,甩了句“噢”便飞奔回房间,我把灯关了,在黑暗中埋头哭泣,回忆起父亲那张憔悴的脸庞,那双历经沧桑的大手……没过多久,父亲那屋的灯也灭了,这时天地一片漆黑,可我的心却是明亮温暖的。
  那一夜,我想了许多,原来昏黄的灯光从不止一处,一直以来,爸爸那屋的灯一直陪伴着我,一灯灭了,一灯再熄。对一个熬夜苦读的学子最大的宽慰,莫过于那无声的陪伴。
《目送》中写道:“即使是同路,他也不愿搭我的车……有时他在对街等候公车,我从高楼的窗口往下看: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一会儿公车来了,挡住了他的身影,车子走开,一条空荡荡的街,只立着一只邮筒。”那是一个多么令人心酸的目送啊!随着年纪的不断增长,我们老是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丝毫不去关心父母的感受,而只是一味地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从未真正地与父母心与心地交流。他们看到这副模样的我们,也只是无私的爱与包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哎,由他去吧……”
  父母的爱有许多种,有的躲在香甜的橘子里,有的蕴含在目送的双眸里,还有的藏在昏黄的灯光下。

外婆的菜园
枣庄十八中18级翔宇18班  高鑫
  那一方小小的田地,是外婆耕种的菜园,亦是我儿时的乐园。它如同我的百草园一样,带给我无限欢乐。
  犹记得那时的我一年四季都赖在外婆的菜园里,美其名曰帮忙,其实我就是想让外婆用她菜园里的“宝物”给我变出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当然,我还贪恋着外婆如多啦A梦般的口袋,期待着她从中掏出各色的糖果。在我心里,外婆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术师,她总能用菜园里的东西变出各种“玩具”。她能把树叶变成小勺子,然后我用这勺子去捉蝌蚪。看着小小的蝌蚪在勺子中游来游去,我总想着把它带回家,但外婆说,它的妈妈会担心它,我只好把它放了回去。
  外婆还是一位美妆达人,花生是她送给我的耳环,红薯茎是她送给我的项链。每每装扮完我,她总会满意地笑着说:“呦,这是谁家的小公主啊,这么漂亮。”我则礼尚往来,将这些“装饰品”,戴在她身上,然后学着她的口气说:“呦,这是谁家的外婆呀,这么漂亮。”
  菜园的春夏秋生机盎然,但我独爱那白雪皑皑的冬。因为这厚厚的雪,菜园则多了几分梦幻感。我期待着,外婆带我到那白色的世界大闹一番,但妈妈是不许的。不过,这怎么能困住我和外婆这两个“顽童”呢。趁妈妈不注意,我俩一路小跑来到菜园,外婆把她藏的“宝贝”拿出来,我们便开始堆雪人。当然,我是不会帮忙的,我只负责在一边捣乱,看到黄瓜架上有积雪,就偷偷晃两下,大喊“下雪了!”雪就纷纷扬扬,全部洒到我和外婆身上。外婆就会笑着“骂”我,我看到外婆的“狼狈”的样子却哈哈大笑。雪人堆好了,外婆拍拍它的头说:“小雪真乖,可比某个小朋友乖多了。”我接着对外婆说:“也比某个外婆乖多了!”太阳偷偷躲到山下,我和外婆也要回家接受妈妈的“批评教育”了。
  现在,那小小的莱园因无人打理而荒废了,但外婆和我玩闹的点点滴滴永远镌刻在我的心里。那小小的荒园,是我心中永远的净土!

因为遇见你
监利新教育19级02班  马玉洁
  堂弟刚出生时,还是个粉色的小肉球。只要给他吃,他眼珠就会滴溜溜地转,眯着眼笑。
  现在,我们依然相爱,但不再相亲。每每为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得天翻地覆,吵急了眼,什么狠话都讲得出来。我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我要和你断绝姐弟关系!”第一次说出来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却爽快回答:“断就断!怕你不成?”我气冲冲地穿戴好了,催他快快出门,虽然我一时也不知我们要到哪儿去。他穿着睡衣拖鞋,顶着个鸡窝头,起身就走。我喝到:“你这个样子像个神精病一样,穿整齐一点!”他抓耳挠腮:“那你等我一分钟!”等我刚到门口,他转过身哀哀地说:“穿得再整齐又怎样,再整齐我也没有姐姐了……”我被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吓到了,一下子忘记了我们因什么而吵架,蹲下身柔声细语地哄他,给他擦掉脸上的泪水。
  再次吵架时,他故伎重演,不过,我这次不会再上当,哪怕你一丝不挂地出门,我也当没看见。一计不成,堂弟便又生一计。他提出,他要去收拾一下子,让我等他一分钟。于是,他开始隆重地洗脸,穿衣服,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还再三要求让我把他的小西装熨平,我哇哇怪叫道:“你这是结婚去还是约会去啊?”他不说话,只听见哗哗水声。
  西装熨平了,我足足看了两集电视剧,妈妈昨天买的桔子我都吃完了。他终于从卫生间出来,脸颊绯红,头发油亮,正用心地朝我做鬼脸。而就在这一刻我心里那股恶气,早已泄得精光。
  又一次吵架,我再也不上他的当,凶神恶煞般,硬是将他拽出了门。他缩起脑袋,拼命往回挣,连拖鞋都踢下了楼,推拉之间,他就绊到台阶上,摔了个狗啃泥。我顿时惊得手脚冰凉,懊悔自己太冲动。抱起他飞一般跑到附近的卫生室,包扎完伤口我万分小心地将他搀回家,像伺候老太爷般地将他安顿在沙发上,又忙着给他放动漫,剥水果,热牛奶。他翘着脚,笑眯眯地看一眼时间,又看一眼我:“还断绝关系吗,丑姐姐?”我抓起手边的一袋松子砸过去,他低头躲开,结果是我蹲在地上一粒粒地捡松子,再由他剥给我吃。
  他生日那天,我问他:“你的一分钟是多久啊?”他傻里傻气地回答:“你难道不知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吗?我要你等的是天上的一分钟啊!”我又问道:“为什么我们的关系那么稳固呢?”他道:“回为我们是彼此的鲜花和园丁嘛!”
  不错,我们正是鲜花与园丁,你掉片叶子,我都觉得痛,我生了虫子你更是焦躁难安,彼此相知,就算是被对方的刺扎着了,也不会恼很久。如果再有风波,我们依然会耐心地,再等一分钟。因为遇见你,单调的日子才充满诗意,平常的生活变得新鲜,仿佛每个清晨,每个黄昏,都能开出一朵含笑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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