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178期)

时间:2023-03-09 09:40 作者:宗林林 编审:编辑部
江风
  
  心需要花粉的轻抚,需要雨水、土壤和暖意。持续不断地自我发现、自我探寻所带来的智慧闪光,恰似雀爪抓握。



【沉思录】

内斗
温州翔宇初中21级16班  朱嘉怡
  过去“悲催”的生活,触发我思考。
  我“要强”,做题总想又快又完美。但是要做到快而完美,就得对题目知识点熟练又有自己的见解。我完全不行,平日学习新知的任务本已繁重,完全没时间去“熟练”,周末有时间,又想躺平休息。所以现状和理想总是差之千里。我想过晚自习下挤出时间练题,但别说写资料了,日常作业都写不完。
  我怒了,恨己不成钢。事实上,上课时间我也没十分珍惜——不举手,少思考,有时还走神。下课也不预习新课,或提前写作业。我像个木偶人,老师挥一下鞭子我动一下,被动又痛苦,这样怎么能学好?自己都不信。晚自习下,组长、课代表们催作业了,我总是还没完成,心急如焚,一急就躁,一躁就慢;写得愈慢,就愈急愈躁,陷入恶循环。在别的同学看来,你怎么还在卷?我内心虚无,自我评价就不稳定,有时被外界的表扬冲昏头脑,感觉自己似乎真的“高人一等”了。成绩下来时才知道自己被蒙蔽了,又陷入“为时已晚”的沮丧。
  从思想、心态上解放坏情绪say goodbye,实干才是硬道理。这个我懂。
  作业写不完,生气能解决什么?急躁只能让事情更糟糕。一周堆积的坏情绪,周末爆发给家人,何苦?一次,母亲听错放学时间,路上又堵,很晚才接到我。那天作业多,没时间浪费。等待中我已被负面情绪笼罩。回家后,在气愤情绪的驱动下,我用了半个多小时啰嗦“学校比家里好,在校能自律,家里失控,不要回家”之类的话,结果是浪费了更多的时间,还伤了母亲的心。事后想想,本来可以平静告诉母亲我的处境,我的内心需求。如果冷静思考,珍惜时间,在等待的时间就开始做作业,回到家也用学习来代替抱怨,效率要高得多。效率高了,也就没那么焦虑了。
  “内斗”是魔鬼。我需要冷静,需要平和,需要与自己“和解”。这是我成长必须解决的问题。我得管住自己,沉下来、静下来,用良好的心态来安排学习、享受学习。
  我到网络上去搜索相关知识,试图找到解决“内斗”的方法。在心理学短视频中,我看到这句话:随意(跟随内心所想)会让效率更高。该视频还引用了神经学家弗兰西斯科的话:“在我们所有大脑活动中,只有2%是有意识活动。”我有所领悟。既然我的大脑活动有98%是潜意识调动,那我勉强自己有用吗?干脆,放弃“又快又完美”的幻想,放松下来,接受自己的平凡,让自己的学习效率在相对放松的状态下提高。
  我不再下决心要多早起床,而是顺其自然,和室友们一样,听铃声起来,然后洗漱、冲向食堂、跑向教室——“冲”和“跑”不是追求“快”,而是着意运动。因为在运动中,血液循环加速,氧气和葡萄糖会上升,精力会更旺盛,心态会更健康。这也是我在心理学短视频中学到的。周末,我索性不纠结躺平还是奋斗,而是把补觉和运动放在第一位,之后才是学习。
  这不是说,我放弃自己,放弃学习了。我从来不是放弃的人。我热爱学习。我只是在克服一种紧张的状态,让自己不再“内斗”而已。

双面人
温州翔宇高中20级1班  戴东城
  人们都说王令龙什么都好,办事利索,就是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左右逢源,最终弄得没一方得利。王令龙也不想这样,他也想待人真诚。于是他四处打听,终于在一位医生那里搞来一瓶药水。
  “虽然这是首例,不过,”医生信心满满地说,“我们的药水包您满意,这是我们通过特殊的技术,用特殊的,特殊的……”
  王令龙不想听医生自夸,急忙问了用法就一饮而尽。
  就是现在这个尴尬样子。王令龙变成了双面人,人前的一套是“前面”,人后的一套是“后面”。人的确是真诚了,却也把不该说的话也“真诚”地说了出来。
  第二天王令龙上班时,不得不穿了一件又厚又大的羽绒服,用帽子遮住丑陋的后面,用胶带封住后面的嘴。这样的穿搭把王令龙变成别里科夫式的人物,在炎热的夏天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自己奇葩的穿搭而满头大汗。同事不是投来诧异的目光,就是用戏谑的话语讥讽王令龙。好不容易熬过了艰难的一天,王令龙一回家却又听见“后面”的声音,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的怒火,气得他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前面”却火辣辣地疼。
  “嘻嘻,我们本是一体,何必自相残杀?嘻嘻。”后面挣脱了胶带嬉皮笑脸地说。
  “放屁,我后脑勺上可没有你这个肮脏的玩意儿。”前面反驳道。
  “是吗?可我不是从心里分出来的吗?我是你本性的一部分啊。”
  前面被驳斥得毫无还手的余地,只能气急败坏地封住后面的嘴,自顾自生着闷气睡觉。
  清晨王令龙醒来惊恐地发现“后面人”长出了双手,还在镜子前向“前面人”挥手。王令龙觉得自己这样就像一个怪物,连忙用胶带缠住后面人,又裹起冬天的大衣畏畏缩缩上班去。
  老板把王令龙叫进办公室,刚说明完工作安排,要派王令龙去偏远的分部工作,后面人就扭动着躯干,撕扯掉胶带,气咻咻地喊着“我不去”。这样貌把老板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前面人好说歹说才让老板相信这只是一种罕见病。
  王令龙已是奔三的人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貌不错,对他有点意思的女子,便在鸳鸯山相约见面。结果还没聊上几句,后面人就按捺不住。气得女子当场扇了王令龙一个响亮的耳光,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令龙回到家中,拿起刀就往后面人脖子上砍,还没见血前面人就已痛得不行。前面人又找来荆条,脱光身子把后面人压在荆条上,没几分钟前面人又忍受不了,而后面人却只是多了几个凹洞,仍笑嘻嘻地挂在前面人背上。
  前面人看到镜子里毫发无损的后面人,脏话从嘴里喷涌而出,像海水一样淹没了后面人,骂到兴头上,王令龙又收到公司解雇他的消息,更是怒火中烧,立马开车疾驰到骗子医生那里,要求他割离背上的畜生。
  手术当天晚上就进行了,用的是特殊的手术刀,特殊的药水、特殊的技术……
  虽然这是首例,但手术异常成功,分离后的后面人如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蜥蜴,身上包裹着难以名状的浑浊液体,艰难地爬向前面人,像不愿分离的恋人。而前面人则神清气爽,丢掉了身上的负担,整个人似乎都变得仪表堂堂,能说会道了起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王令龙出院后找了一份新工作,虽然是走私的犯法活,但凭借前面人的口才,王令龙在每次交易都能占到便宜。老板很器重王令龙,说他真是“八面玲珑”,把各种事务都交由他主管,从奇珍异兽到黄金白银,从核燃料到毒品、军火,王令龙都接过手。
  而这次的交易项目则是一只新发现的蜥蜴,据说它的皮十分坚硬,其强度甚至连子弹也打不穿,有人还说它以愤怒、憎恨、悲伤等负面情绪为食,是一只长生不老的动物。
  交易前王令龙想看看这只蜥蜴的真容,打开箱子一瞧,竟觉得这蜥蜴有些熟悉,更没想到的是,蜥蜴冲破了锁链,扑向王令龙,像细胞一样融合在王令龙背部。
  王令龙觉得有些舒适,像接纳自我一样。

【浮世绘】

剃  头
温州翔宇初中21级10 班  戴恩凯
  在卫生间照了照镜子,伸手把前面的刘海压了压,又看了看两边翘起的头发。嗯,确实要去剪头发了。
  走着走着,看了看时间,快8:00了,马上就到游戏上号的时间了。赶紧找最近的理发店,向左一看,有一家,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咦,这个老板也挺年轻的,应该可以剪个不错的发型。于是我穿着拖鞋就走了进去,默默地坐在旁侧凳子上。等了许久,前面的女士才剪完,我自觉走去洗头,洗完头坐到理发凳上。吹干后,理发师就问我有什么要求,我想这个理发师思想应该挺潮的吧,他剪的应该和我以前剪的差不多吧,我对他的技术十分有信心,于是,我就说没有要求。
  然后他开始随意发挥,也许把我的头发当成他实习模型了吧。他拿起那个剃头机,那滋滋滋又带电音的声音不停在我耳边回荡。一会儿,我一抬头看镜子左右,糟,两边什么都没了啦。我的心情变得十分迷惑,用眼睛观察这镜子里的理发师,他这样令我信任的一个人,怎么会剃成这样?不过,他至少还会察言观色,从镜子中看到了我复杂的表情,贴心地问了一句:有什么不满意吗?我带着一点哭腔回答了他的问题:两边剪得有亿……点短了……他却说:你们这样的发型还算正常……
  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他问了我一些个人信息。几年级?我回答:初二。他说:我还以为你是小学生。这句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原来他是按照小学生的发型来给我剃的。现在都已经快剃完了,知道我是初中生又怎么样。他又问我:要让你前面的头发翘起来吗?我想了想,不翘的话头发有点扁,又想起了班主任的话,头发越短精神越抖擞,便直接以小学生的智商相信了这句话。于是,让理发师把头发剪翘起来。他又开始推剪,硬是把我脑门前的发际线又提高了一厘米——脑门上宽一厘米的头发全完了,连个渣都不剩。他还安慰我说一晚上就能长出来。我又化身为小学生,相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起来立刻跑到卫生间照镜子——脑门那一厘米,自然还是秃的。
  这下我长了个记性:不能以貌取人,不能以貌取理发店,更不能以貌取理发师。我会被生活的表象所迷惑,是因为我对生活偷了懒呀。

清在深处
淮安外国语22级12班  王雪琦
  老家前有一条河,记忆中,河水很清。河中总能看见几只铁桶。家中的老黄狗,喜欢下河洗澡,家里的大花猫,喜欢在岸边捉鱼。时隔七年,再去看那条河,水不流了,水藻、垃圾布满河面,还有一股腥臭的味。
  之前去桂林,桂林的水很清,映着青山更显澄鲜。桂林的水,清得并不死板,她会说话、会笑、会唱歌、会奔跑,和老家的那条河截然不同。果然,只有在群山环抱之中,在大山深处,才能有清澈。
  六年级,班里同学看见女生男生走在一起,或多说了几句话,八卦立即就传开了:“xxx喜欢xxx……”班中的那些“狗仔”们,就一直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不喜欢这种浑浊的气息,我向往那股记忆深处的清流。
  想起从前,我总是喜欢和同桌——一个男生玩。总记得,听写时,我们不约而同地以最快的速度写下答案,很多次,我们同时放下笔,相视一笑。老师看见后,总说:“你们考试时也这样比,就好了。”班里的同学都笑了,有时,我们甚至互叫对方的外号,但八卦却从不会出现,谁说男生女生不能在一起玩呢?那清纯的心灵,也只有在记忆深处才能找到。
  留心看,卖东西的商家推销自己的商品时总会说:“我们家的东西质量一级,价格也很优惠,你去附近看一看,肯定没有比我们更便宜的。”要是告诉商家哪里的东西价格更低,他肯定回答:“我们家是官方直销,妥妥的正品,那几家都是假的,用一段时间就不行了。”但事实总不是如此,这种为卖出自己家的东西而损坏别家名声的做法,我深恶痛绝。
  同为商人,贵州就不同。去年夏天,去贵州旅游,沿着曲折的小径,有几家卖特产的。店主介绍后,我们询问价格,在店主报完价后,奶奶直呼:“上当了,我们刚才买的,比你们家足足多10块钱。”没想到店主说:“贵一点肯定有他的好处,我们家的味道也不错,您要不要再买一些带上?” 店主的话让我震惊,这种和谐互助的氛围,与我们这儿天差地别。我欣赏这种淳朴的民风。他们是商人中的一股清流,散发的是栀子的清香。我明白了,清流,总在社会深处那些平凡、朴实之处。
  门口的那条河,正在排尽污水、挖陈腐恶臭的淤泥。我希望,它成为一股清流,让清,不只在深处。

【家春秋】

我妈妈
永嘉翔宇小学20级2班  陈谷轩
  这是我妈妈,她真的很棒!
  她像猫头鹰一样聪明。上一次,我把数学纸给妈妈批改时,她一下子就发现了一道错题,我赶紧认真改了回来,多亏了妈妈,不然,我就会丢失好几分!这就是我妈妈,她真的很棒!
  她像清洁鱼一样勤劳。有一次我去上学的时候,她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还把我的衣服洗得香气飘飘,并且整齐地放在衣柜里。这就是我妈妈,她真的很棒!
  她像打包机器人一样厉害。妈妈每天都要在自家的餐馆里打点生意,上个星期,店里十分忙碌,她一个人把几十个快餐都打包好,再一并端出去。整个过程下来特别利索,一点儿也没出错。这就是我妈妈,她真的很棒!
  她像蜘蛛一样心灵手巧。上个星期,老师让我们做灯笼,她开始手把手教我做灯笼。当我把灯笼带到学校去的时候,老师还把我的作品给大家欣赏了个遍。这就是我妈妈,她真的很棒!
  我爱她,而且你知道吗?她也爱我!永远爱我!

香肠的味道
淮安外国语20级12班  曹楚晗
    每一天的饭桌上,我家都会有一盘香肠。
    不同寻常的是,一盘香肠常呈现出不同的颜色、香气和形态。丰富了我们口味的同时,也缤纷了我们的餐桌。
    等到大地都呈现一片枯黄衰败的景象时,外公刚闲下农活,却又张罗起过年的年货来。冬天的集市上,各种五光十色的年货琳琅满目,大块大块的肉挂在铺前彰显出一副显豁的喜气。外公总是毫不犹豫地直奔那拐角的肉铺,一如往年地订上十几根香肠,再嘱咐起同样的话:“肥肉不要太多,稍微做甜一点。”
    做好的香肠,沉甸甸地晾晒在铁制的窗框下,一排排像风铃一样,摇出我们回家的笑声。我们一到家,远远地就望见窗户下一串串香肠,眼前已经浮现出热气腾腾的年夜饭桌,甜甜的滋味在嘴里若有若无,只恨不得立刻冲进家里去。总有馋嘴的老猫踩着空调外机,用爪子够那香肠,外公就会提着棍子,凶神恶煞地呵斥它,守护着我们一年的滋味儿。
    等家里人都聚齐了,香肠才真正地从普通菜肴变成了过年的主角儿。四方远道而来的亲戚,无论多少,总提着几挂香肠,既显得脸上有光,又能为家人们增添几分别样的味道。外公是家里辈分最长的,他家就成了南北的“中转站”,各地汇来的香肠都招摇地挂在窗下,比大红的灯笼还要夺目。母亲这时总开玩笑地说:“你看我们像不像大富人家?”
    回家的后备箱里,这各地而来的香肠也被我们“洗劫一空”,一直能吃到明年过年。各地香肠颜色不同,味道也大相径庭。徐州的总是偏辣,而外公家的总是很甜,小姨家的油水非常丰富,但我伯伯家的吃起来却又干又硬。
    母亲时常每种掺上一点放在一盘里蒸出,一片片夹给我,让我猜猜是谁家的。每每猜对了,她都会高兴地夸我厉害,一边往我碗里堆上更多。
    在我们家,不同的香肠荟萃一碗,不如说是八方亲戚的关怀交融于一处。过年的浓浓喜气和平凡生活中的烟火气,都包罗在这一盘不同味道的香肠里。

我这一家子
监利中学22级19班  胡雅格
  对于家,我有一种难言的情感。
  小时候,我羞于说父母的职业、年龄。现在想来,当时的我真是一个丑陋的人。
  我的父母没什么文化,起初,我母亲嫁给了我的父亲后,他们就一起种田,依着老一辈的“脚迹”走。没过几年,父亲从粮食收购中看到了商机,拉着母亲干起了农户口中“收谷、收麦子的人”的职业。这个职业一干起来,几乎就把半辈子都扎进了尘灰与稻田之中。或许是因为这个职业的土气与不那么鲜亮得体,幼时的我常常讨厌别人问我父母的职业。
  我的母亲在32岁时生下了我,我的上头还有一位大我8岁的哥哥。等我稍大些时,父母都步入中年,哥哥也将上高中,那时同龄的同学、朋友常聚在一起谈及父母,他们的父母多是三十来岁,看到他们父母的容貌,我总是默不作声,对于他们的提问,常是含糊而过。我羞于与父母外出,总有人问起他们,这是你孙女吗?或问起我,这是你奶奶吗?对于当时的我,这是一种窘境。
  当时的我,怨恨、气恼,我最怕父母问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可慢慢地,当年岁渐长,对于生活与岁月有了一些感悟后,我不再如此。
  我开始明白,背景与岁月,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就算文化不高,出身低,也要挣扎出一番天地,是可敬的。职业所带来的沧桑,与岁月所带来的皱褶,是他们的奋斗与坚忍,是我和哥哥优越生活背后的勋章。
  我的父母是人群中的两位,我的哥哥现在是普通的销售员。他们寻常、普通,处在基层。就是这样的他们与我组成了一个家。他们会在我失落、低沉时,毫不吝啬自己的温暖,即使远别,也要用温情的信息给我慰藉。
  我父亲常说,我们这一家子组成起来不容易,可总是在一起了。
  台湾作家林良曾说,家是金色的团聚。我想,我们永远彼此慰藉、温暖、相守。我们这一家子,还有许多故事未完待续,而我也将向你们快慰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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