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教师——雷夫
雷夫•艾斯奎斯(Rafe Espuith),1981年毕业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是美国最有趣、最有影响力的教师。在洛杉矶霍巴特小学(Hobart Boulevard Elementary School in Los Angeles),56号教室里的五年级学生所上的最重要的课程之一就是谦逊,雷夫相信树立榜样是教师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在洛杉矶霍伯特小学的第56号教室,任何事情都有可能。除了数学、历史和地理,你还会在上课时听到摇滚乐,学弹吉他。你甚至可以演出莎士比亚名剧里面的一个角色。这个教室的座右铭是“心怀善念,努力付出,人生没有快捷方式。”
【工作生平】
作为美国洛杉矶市霍巴特小学的五年级教师。艾斯奎斯从教25年,获得众多国内外大奖,其中包括美国“总统国家艺术奖”、1992年“全美最佳教师奖”、1997年美国著名亲子杂志《父母》杂志年度“成长奖”、美国媒体天后欧普拉的“善待生命奖”、并获英国女王颁发的不列颠帝国勋章(M.B.E)等。他把奖金捐给了所在学校和学生,并成立了“霍巴特莎士比亚”慈善基金。
霍伯特小学是美国第二大小学,高达九成的学生家庭贫困,且多出自非英语系的移民家庭。可是,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雷夫老师创造了轰动全美的教育奇迹,被《纽约时报》尊称为“天才与圣徒”。
【特色课程】
支撑第56号教室取得教育奇迹的,是雷夫自己开发的各种特色课程:人格教育课程、班级经济学课程、写作课程、电影课程、远足课程……这些“雷夫品牌”的课程为第56号教室的孩子们提供了足够丰富的营养大餐。
旅行乘飞机的小细节:1.在登机柜台前,孩子们知道如何按照姓氏字母的顺序排队寄运行李。2.他们知道如何在飞机上放置随身物品。3.他们知道飞行时间有多长,并预先计划好打发时间的方法,如阅读、玩填字游戏和猜谜游戏。4.他们知道如何用有礼貌的态度向空中服务员点餐、点饮料。5.他们知道洗手间的位置和使用方式,包括如何正确锁门,以及如果里面有人,要站在哪里排队。6.他们知道怎么下飞机,而且一定会让前排的人先走。
使用饭店房间的小细节:1.学生们知道如何使用电子钥匙。2.知道进房的第一件事是回头看房门上紧急出口的方向指示。3.他们在出发前就分配好住房,并选出负责随身保管钥匙的两名学生。4.用过的毛巾要整齐叠好,放在浴室地板上。5.待洗的衣物要放进塑料篮,或是用学生从家里带来的枕头套装起来,收到衣柜里。长途旅行时,学生们会自己洗衣服。为避免在洗衣机和烘干机前排队的情况,每天晚上只有一间房间的学生可以洗衣服。6.学生会随时视情况调节说话的音量。7.学生知道如何正确使用暖气或冷气设备。8.知道制冰盒在哪里。9.偶尔会使用客房服务。房间里的五六个学生知道先把要点的东西定下来,再由其中一个学生将所点餐饮清楚告知饭店人员。10.会在晚上集合讨论第二天的行程。学生回房后拨内线让我知道他们已经安全进房间了。他们知道怎么锁门。
其实,雷夫并不是这些课程的专家,他和其他老师一样,是此方面的热爱者而已。但他深深的懂得教育的本质、懂得人发展规律的整体性:
1、人的发展是兴趣、知识、情感、思维、习惯、身心健康等各要素的综合发展,缺少哪一项都会使生命质量下降,因此,仅仅只关注知识的获取是绝对片面的。
2、人的各个发展要素之间是互促的,并在互促中会产生出巨大能量,让人因有内涵而更丰富和强大。
3、人的发展不是各个要素的简单叠加,是有一个灵魂贯穿始终的,那就是人的品格品性的培养。
【雷夫语录】
3月6日至7日,雷夫在北大百年讲堂举行报告会,雷夫说了很多朴素又富有哲理的话,摘录如下:
教师要想让学生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就要先成为那样的人。
很多重要的东西考试考察不了,考不出诚实,考不出善良。
每个孩子都要学一种乐器,即使他们成不了艺术家,也会从中受益。
把学校变成令人激动、令人向往的地方。
做教师,有时要绕过制度的禁区,做非暴力的抗争者!
最好的班级管理,就是使你的课堂变得有趣。
我的教学经验是从学生身上学来的,观摩优秀教师的教学学来的。
答中国教师最想问的16个问题
1 在中国,很多教育专家一直在告诫老师“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这给老师们带来很大的压力。请问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雷夫:有些学生就是教不好的,我不认为所有学生都会成功,但我认为,我的工作可以给学生一个成功的机会。一个老师的工作是为学生打开一扇门,并且让学生自己走进来。我不会使劲地把学生推进这扇门,也不会拉他们进来,这必须是学生自己的事情。
2 您曾经说过,美国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存在着严重的问题,有很多不合格的教师一直待在教学岗位上,那么您认为,一个优秀的老师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雷夫:我们要培养善良的学生,老师就要身体力行,生气时也要友善。我是最努力工作的人,不用教条去教什么,而是从自己的错误中、从自己的经验中学习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好。学生会观察老师的一言一行,所以不优秀的老师对学生的影响都不好。老师必须是学生的榜样。
3 您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开设了那么多的课程,莎士比亚戏剧、棒球、电影课、经济课程,您还要花时间带学生去旅游,但是您的学生考试成绩却非常好,对此我感到很神奇,您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我为了提高成绩,需要花很多时间,我跟您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雷夫:我的孩子考试成绩好是因为他们是放松的,我在平时会考考他们理解到哪一步,我也会告诉他们,如果考不好,会有什么结果,结果就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不会因为考试不好下地狱,他们的妈妈依然爱他们,我也依然爱他们。我告诉他们,我希望达到的,不是说考试成绩怎么样,而是我在一年中让他们学到了什么生活技能,他们不是为考试而学习,他们是为了生活中使自己受益的知识而学习。让他们很放松,他们就会考得很好。
4 老师是人,不是神,有时候总免不了会发火,您在56号教室会对学生发怒吗?遇到让您生气的情况您会怎么处理?
雷夫:我的学生天天让我生气,做的事让我难以置信。我们每年做一项艺术作业,做了30年了,就是在木板上画画。今年开学第一天,有个学生把画画的喷漆给喝了,我很生气。然而我学到一个经验,若希望学生控制情绪,首先我自己要控制情绪,因为我生气也不会让他们变成我希望的人。如果我希望他们做善良的人,可我自己却大吼大叫,那就是言行不一。我从来不提高自己的声音,因为这对学生毫无用处。假如我安静,教室也会安静。假如你能很好地调适你的情绪,你会发现奇迹就会发生。
5 在中国有一种说法,美国的基础教育很糟糕,但却培养出了几十位诺贝尔奖的获得者,中国的基础教育很扎实,但却没有诺贝尔奖获得者,请问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雷夫:我领了很多的奖项,我觉得不代表任何意义。我的女儿去了最有名的医科大学,她的导师就是诺贝尔奖的获得者,但是他品行不端,所以获奖毫无意义。我带的学生每年演戏剧,有很多人从不同地方来看这个剧。戏剧演30天,演出结束后,我不会发奖,也不会开派对,因为我认为做整个戏剧就是奖励,就是派对。美国与中国的教育存在很多问题,但是不会因为奖励而改变。
6 您是一位非常棒的老师,您是如何变得这么优秀的?在提升自己的素养方面,您有什么经验可以与我们分享?
雷夫:我只是一个很努力的老师。曾经有一个瞬间,让我变成了一个很好的老师。1992年,我被评为美国最优秀的老师,这对我来说很可怕,因为媒体上的报道不是真的。他们说雷夫可以拯救每一个孩子,孩子爱雷夫,那是假的。开学第一天,我很沮丧。一个小女孩来到我的面前,给了我一份早餐。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并告诉她,不用给我早餐,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周五我对孩子们说:“本周我们非常愉快,孩子们有问题吗?”这个小女孩说话了:“老师,第一天上学我很兴奋,因为我等了一生就为到您的班级里来,父母说您就是上帝。我给您送早餐不是要您喜欢我,我只要在您这里就好了。”我听了很沮丧,因为孩子说的是真话,我伤害了她。于是我知道了要如何对待孩子,不能伤害他们。还有个学生在把男朋友带给她父母看之前,带到了我的面前,并且告诉我,她的蜜月从周二开始,如果星期一要她帮忙,她还会来的。我遇到了优秀的学生,因此我成为了优秀的老师。
7 美国班级学生人数少,这样便于进行单独辅导,但是中国班级学生人数通常比较多,“因材施教”基本做不到,面对大班额的学生群体,有什么办法开展个性化教育?
雷夫:两种办法,一是同情心,二是兴趣。我把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放在最差的旁边,他们就会知道,老师希望他们帮助功课不好的同学,进而让他们产生同情心。另外我在教艺术课程的时候,一个班级有70多个学生,但是艺术课程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感到成功,那么他们的学习兴趣也就被激发了。
8 世界上总是存在着所谓的好学生和差学生,对那些差学生我常常感到无能为力,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们总是让你感到失望。遇到这些差学生您是怎么做的?您能为我提供一些好的建议吗?
雷夫:在我眼里,学生分三种,我称为孩子一、孩子二、孩子三。孩子一是天才——聪明,爱上学,爱老师,出身好,有他们在我的班级里真的很幸福。孩子三,不喜欢上学,每次考试都不及格,非常憎恨老师,家长也恨老师,如果你敢骂他的孩子,家长就会来杀掉你(大笑)。我们大部分老师都把时间花在孩子一和孩子三身上,因为孩子一聪明,学得快,我们不要花很多时间就能教会。孩子三我们如果不花时间,他就会毁了你的生活(笑),给你带来很多的麻烦。而我呢,就把时间花在普通的孩子二身上,他们普通、平凡,数学不是最好,写作文不是最好,什么都一般般,但是他们不捣乱,老师不会在他们身上花太多精力。我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做得更好。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就会告诉她:“你的声音很好听,我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有你在我的班级,我迫不及待等着你的成功。”孩子听了就会非常兴奋,从而就会转化成孩子一的行为。当孩子三在那里找麻烦的时候,他们就会找不到捣乱的伴。让孩子二来影响班级,就会形成良好的班风——安静、和谐。对于所谓的孩子三,老师的任何办法一般都不会奏效,我们只有为他们创造更有趣的课程,让他们产生兴趣,才能改变他们。
9 您一直强调阅读的重要性,可是现在的学生越来越疯狂地迷恋网络游戏,越来越不喜欢阅读,您有没有遇到这种困扰?您认为应该怎样应对?
雷夫:阅读是最重要的。这位老师的观点很对,过去的一本书、一支笔的老时光已经不再有了,现在面临很多干扰因素。但是我每天花90分钟和学生一起阅读,读文学著作。让学生自己读,学生不感兴趣,我就跟学生一字一句一起读,身体力行。孩子天天看电视,从不阅读,如果我们强行把电视关了或者搬出去,这是欺负人,教育是教孩子主动把电视搬出去。我经常带学生旅行,他们在宾馆可以看电视,但是他们喜欢阅读,这是因为我始终陪他们一起读。
10 您的班里,大部分孩子来自贫困家庭,可以说生源条件很差,但这些学生后来都发生了惊人变化,有很多学生还考入了哈佛这样的世界名牌大学,您究竟做了什么,让您的学生有那么大的变化?
雷夫:我的学生都从非常小的社区来,晚上会有枪声,他们的父母没有去过大学,没有书读。我的教室里有非常重要的助手,就是我以前的学生,他们会来帮助我。每天放学后,我把门打开,高中生会回来,大学生也会回来。我们都喜欢为孩子打造愿景,但孩子们却有自己的理想。所以我知道聪明不是那么重要,品格远比学习成绩重要,正派得体远比考试得高分重要。人们总是巴不得孩子在几个星期的时间内就无所不知,但我从不赶时间,我不在乎每周末的考试,我更关注的是一个孩子10年后能用得着的素质。
11 当您在工作中遇到困难和挫折时,您依然会对教师这个职业充满强烈的信念吗?您是如何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保持工作激情的?
雷夫:听起来很愚蠢,我见过美国总统,也见过英国女王,还有很多明星,但是对我来说,最高兴的是看到小孩子灿烂的笑容。
12 最近,“狼爸”“虎妈”成为热门话题,您喜欢他们吗?您怎么评价他们的教育方式?
雷夫:我不喜欢他们。他们想到的只是他们自己。我的教育理念是,一个父亲,请闭上你的嘴,不要在前面挡孩子的路。我在教室里很少说话,讲桌都没有,我只是在角落里站着,给孩子更多说话的机会,我教育孩子为自己学,为自己的成长负责。我希望我的学生是善良的,思想开明的,这意味着我必须具备这些素质。
13 当学生父母的教育理念和老师的教育理念发生冲突时应该怎么办?您的学生家长总是支持您的工作吗?
雷夫:早期,家长对我的理念很质疑,上课时间早一点,或者放学晚一点,家长都会生气。家长也很不满意我不布置作业,我从不认为作业有什么用处。那时候,他们都认为我疯了,家长和我吵,但我不会争论。家长不想让学生早来,我就同意。假如我花时间和家长争论,那就会浪费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了。现在,容易多了,家长都求着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无论如何做,关键是要让家长信任你。
14 我备课十分认真,讲课也很卖力,而很多学生却根本不认真听课,这让我感到很失败。您在工作中有茫然无助的时候吗?您对自己有过怀疑吗?
雷夫:早年教学我也很茫然,我问学生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学习?”学生说“我不得不”,还有说“我不知道”。每节课前,我都告诉他们,学习的东西终身受用,以后用得着,我们不是为考试而学。慢慢地,上课前我让学生自己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学,然后才开始上课。老师要告诉他们为什么学,而不是学什么。
15 中国孩子的学习负担和压力非常大,这种压力和负担来自很多方面,包括社会、家长、学校和老师。假如您是中国教育部部长,您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雷夫:假如是我,我会取消90%的考试。另外每天安排一个小时音乐排练。玩音乐能让孩子更聪明,因此其他学科也会好。我也会引导老师做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引导他们要让孩子在教室里不感到自己是孩子,而是和老师平等的人,同时帮助学生消除害怕,建立师生之间最大程度的信任。
16 对于家长应该为孩子的成长准备什么,您有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智力书包”,您认为这个书包里应该放什么?
雷夫:我想给父母提的第一条建议是:每天一定要和孩子在一起吃晚餐。在美国,很多父母不和孩子一起吃晚餐,或者他们在吃晚餐的时候看电视,有时家庭成员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吃晚餐。其实,一起吃晚餐是父母教育孩子的一个很好机会,同时也要让孩子参与到这种交流过程当中。您可以安排他们布置餐桌,或者让孩子准备一些简单的饭菜。吃晚餐是父母教育孩子的最好时机。
第二条建议,一定不要让孩子的房间里面有电视和电脑。有许多研究表明,在孩子房间里面摆放电视和电脑,他们的学习成绩以及表现不如房间里面没有电视和电脑的孩子好。卧室是让孩子睡觉的地方。
第三条建议,我希望所有的家长都要让孩子学习音乐。
第四条建议,让孩子保持充足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