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的童年(25期)

时间:2020-09-18 16:52 作者:编辑部 编审:

隐约的童年

2004年3月总第25期

 

藤椅 阳光 老人
宝应实验小学四(3)班  徐放

  我家楼上住着一位老奶奶,她已经八十多岁了。每天早晨都搬一张椅子,在楼梯口边闭目养神晒太阳。
  每当我上学放学路过楼梯口时,她都微笑着向我问好,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我厌烦了,路过楼梯口时,我就装作没看见她似的,昂着头从她面前走过。
  一天,我到楼下朋友家玩,只见一张椅子孤独地躺在楼梯口。我忽然想了个鬼主意。反正没有人,把椅子藏起来,捉弄捉弄老奶奶!
  于是,我轻手轻脚地把椅子,搬到车库附近,藏哪儿呢?对,就把它藏到电缆线旁,应该很隐蔽吧!
  下午,我去上学,经过楼梯口,第一次没有看见老奶奶和她那张椅子,心里暗暗得意,今天可有好戏看喽!可是,当我放学回来时,却看见老奶奶又安详地坐在椅子上,我很失望。这时,老奶奶还像往常一样和我打招呼:“小朋友,回来啦!今天学什么啦?”
  我没作声。
  星期五放学回家,走到楼梯口,又看见那张椅子,环顾四周没人,于是又重复了我的那场恶作剧。这次绞尽脑汁,决定把椅子藏到二楼正在装修的房间里,心想这次肯定万无一失。
  连续过了几天,在老地方没有看见老奶奶的身影。于是我想去楼上看个究竟。推开老奶奶家的门,映入我眼帘的是朴素、淡雅、清新、整洁的一切。家里的摆设简单而又陈旧,干净而又整齐。一张窄小的床上,一条洗得发白的床单,平整地铺在上面,紧靠床的里面,放着她的一堆换洗衣服,一张已经掉了漆的桌子,被老奶奶擦得雪亮,脚下的水泥地,也许是经常拖洗的缘故,看上去有点凹凸不平,但一尘不染,光亮照人。这就是一位古稀老人的家?平日里她就是这样清静而又孤独地生活吗?,可是她又是如此地热爱生活、享受生活,而我……看着这一切,我不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流下了忏悔的眼泪。这时只见老奶奶颤颤巍巍走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小手,声音嘶哑地对我说:“我的那张椅子不见了,没有它我没法晒太阳,我的腿实在是不方便,你能帮帮我吗?”啊!老奶奶原来还是个残疾人,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此刻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什么滋味。我犯了多大的错误,老奶奶没有椅子,也就无法享受阳光,享受生活。
  离开老奶奶家,我飞快地跑到二楼,把椅子搬到老奶奶的面前,吞吞吐吐地说:“奶奶,我帮您把椅子找回来了。”老奶奶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拉着我的手激动地对我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孩子,我又可以晒太阳了,我要天天晒太阳,活到一百岁,看着你长大。”
  自从奶奶夸了我,心里一直很矛盾,想告诉奶奶我搞的恶作剧,可是又没勇气说。从那以后,我每天都扶她下楼晒太阳,陪她说话,这样我的心才会有一丝安慰。奶奶虽然无儿无女,孤独一生,身体残疾,但是她的生命就像一泓湖水,静静地流着,低低地吟唱,她让我懂得了生命是永恒的,是快乐的。
  “奶奶,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吧!是您给我上了人生的第一课。”我从心里真诚地对您说。

绿草荡——我永远的天堂
淮安外国语学校      崔桂军


  夏天的绿草荡是孩子们快乐的天堂。春天还没结束,我们就扳着指头算端午节。因为端午节一到,我们就可以下荡打蒲黄。蒲黄粉是一种中药,据说可以止血,在当时一斤可以卖到4角钱,当然我们的乐趣并不在卖钱,而在找鸟蛋上。三五个孩子撑着一条木船在芦苇里钻,找到一块蒲柴稠密的地方停下来,竖起一根竹篙,在竹篙上挑着一个红裤头,作为船所在方位的标志,各人脖子上挂着一蒲包,有的还推着一个木盆向芦苇深处进军。齐腰深的湖水,透着凉气,脚底下的沼气从裤脚里直向上泛泡,散发出一阵阵腐臭味,但这丝毫不能减弱我们的兴趣。突然,在我的正前方,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搭在芦苇丛上的鸟窝,并且看到一个个绿莹莹的鸟蛋在窝里堆积着,每一个都有鸡蛋那么大,我欣喜地狂跑过去,将鸟蛋倾巢倒入蒲包中,尽管头顶上的水鸟妈妈在低低地盘旋,还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哀鸣。忽然,不知谁叫了一声:“前面有个大鸟窝!”大家又拼命地向前追赶,只听见像一趟鸭子在稻田发出的呼啦呼啦的击水声,赶在最前面的红兵突然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我们上前一看,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一条膀子粗的虎尾蛇正盘踞在鸟窝里,它高昂着头,吐着红艳艳的舌焰,正虎视耽耽地注视着我们,窝中的鸟蛋全部被它吸空。我们呼啦一下向四周散开,拼命地向红裤头方向跑去。
  下荡游泳,那是孩子们的一大乐事。吃过午饭,顶着似火的骄阳,成群结队地下荡凫水。清澈见底的荡水,像一块透明的蓝水晶。孩子们光着屁股,似一只只青蛙在水中嬉戏。有一次,我们玩过了头,竟误了上学的时间,恼羞成怒的小学校长逼着我们脱了裤衩顶在头上,从每个班级门前经过,嘴里还喊着:“谁再游泳跟我学!”,结果赢来的是每个上课老师给的一个屁股兜。
  重阳节前后,正是蟹肥菊黄的时节。这时的绿草荡应了一句俗语 :荡口里村,多见芦花少见人。一阵秋风过后,只见芦苇摇曳,芦花飘飞,像漫天大雪一般,铺天盖地,拂拂扬扬。夜幕降临了,湖面上渔火点点,人影攒动,这正是捕蟹的好时节。两三个人架着一叶扁舟,站在船头的人,手握一把特制的渔具,头上戴着一盏矿工灯,雪亮的光柱一直射到水底,碧绿的水藻间,各种鱼儿在穿梭,一只只肥硕的螃蟹在水草上横行奔突,眼睛发出绿森森的光亮,渔者眼疾手快,一网下去,它就乖乖地成为盘中之物。绿草荡的蟹,壳青、膏黄、腹白,吐出的泡沫在阳光下七彩斑斓,是驰名中外的美味佳肴。
  冬天的绿草荡显得空旷渺远,欢噪的水鸟似乎已销声匿迹。其实不然,在那波平如镜的水面上,冷不丁地会冒出一排黑点来,那是越冬的野鸭或芦雁,它们忽而在水面上飞窜嬉戏,忽而飞向蓝天,组成美妙的图案。傍晚时分,夕阳将整个绿草荡罩在一片红霞里,一艘艘挂着白帆的渔船在湖面上穿梭,渔民们利用枯水季节,在围网捕鱼,高亢悠扬的渔歌在叮当和谐的敲打黄板的声音的伴奏下,别有一番豪放粗犷的野韵……
  啊,美丽神奇的绿草荡,你留给了我多少美妙的回忆,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天堂!

——摘自长文《魂萦梦绕绿草荡》

夜    渔
淮安外国语学校  张洪俊

  一只流萤,一截泊在乡村月光地里白白亮亮的树桩;棚舍里,间或,一桢侧卧的老牛咀嚼夜草的剪影,这,就是乡村的夜。
  乡村的夜,总是这般迷人,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每岁春夏之交沟平圩满,畦水满当当的发水时节。那时节,我便和爹提一只装过油漆的小洋铁桶,捏一柄鱼叉,携一只电筒去捕鱼。   爹是我们这一片有名的捕鱼好手,十二、三岁就练得一手好鱼叉,百发百中。他下叉的鱼从没有溜过号的 ,村子里的老辈人总这般说。 
  来到田头,爹便在掌根上三下两下磕灭了旱烟锅,掖在腰眼,驻足侧耳听一听水声,再掀亮电筒,眯逢了眼,辨一辨月田水的清浊,做完这些判断后,爹回过头来;“孩子,别瞎咋乎,跟紧爹。”
  爹卷起裤管,一手捏着手电,一手提着鱼叉,悄悄在水田边巡视起来。夜风轻轻柔柔地拂着人的胸襟,四周虫鸣唧唧,蛙声此起彼伏。墨蓝的夜空里,不时有一两颗流星,划下一两道美丽的光迹——

  “嗬!”爹突然低低地惊喜了一声,好家伙,一尾足有三斤重的红尾大肚鲤鱼,被爹用电筒的强光束牢牢照定了双睛。这家伙困惑地停止了游动,两粒眼球晶莹透亮,像两丸养在水里的黑珍珠,不安的摆动着红艳艳的尾巴。爹迅疾抡圆了胳膊,照准鱼头,猛地将叉戳了下去,鲤鱼啪啪地挣扎着,鱼叉又很又准地刺在鱼鳃和背鳍间的要害部位。我忙掰开筒盖,将鱼从鱼叉倒刺上取下,装进筒内,被刺痛的鱼在筒内翻腾扑动,平平嘭嘭,鼓点似的,惊飞了一畦蛙鸣——

  月光烂银似的在田水里鱼游。蓦地,一支村调从月色迷离处撂了过来。
  “妹子,说什么,要什么——”
  “哥呀,六月天吃西瓜,真那个好呐——”
  村尾,月色花满地摇曳的歪脖老榆树下,
  当年一只破碗,一床破棉絮,走过三十六码头,做过七十二家房客的汉子们,坐在歌声里,几十竿旱烟锅,映红了一方夜空。
  远处,几只稀落的农舍,沉寂在浓荫蔽天的阴影里,被夜的巨手,剪成了一桢桢风格迥异的风景,散置在墨蓝的天幕下,在这些黑的剪影里,不时亮起一两串犬吠——
  当月儿越过村口那黑黝黝的山头时,我跟着爹拎回满筒收获,拎回满筒喜悦。
  草,湿湿的;夜,凉凉的——

 

一个喜欢看云的女孩

汤晓春


  宁愿在记忆长河中徘徊,看着自己冲动,快乐,沉郁,忧伤的文字,然后静静地微笑。让自己的灵魂渐被浮尘埋没,可还是很开心。
  宁愿在茫茫人海中四顾追寻,寻找梦想。尽管大多数时候只能看梦想渐行渐远无能为力,只能安静看世界轮回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宁愿在天高云淡中忧伤落寞。在风中微笑,在水中唱歌,在云中挥毫都是因为有寂寞面桀骜的灵魂,但是还是快乐温暖。那是傻气又坚定的执着。
  她,就是一个可爱活泼的13岁女孩,翔宇教育集团淮安外国语学校2003级12班的一颗星,华子评。
  看她的文章,会惊讶她与13岁那份不相称的思想,她的思维似乎比她的实际年龄大上好几岁,但她与你面对面时,你一定又惊讶,她看上去似乎又比她的实际年龄小好几岁,然而当她一开口,你就会深信不疑:这样的灵气与这样的天真结合的女孩,实在是很奇妙。这都是因为她读了太多书的缘故。她接受了太奇妙的早期文学教育,这造就了她年幼却又深沉的灵魂。
  感受她吧,翻开这本日记,感受她的执着和飞扬。    

 

华子评日记选登

            
之一:哭着写作,笑着成长

2月13日       星期五       晴
  我的许多朋友对我说:你的文字和你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你的文字精致飘逸,弥漫着戴望舒《雨巷》里的江南烟水气,你的人阳光灿烂,笑起来开心得没心没肺……你是怎么搞的?
  每每听见此种言论,总是付之一笑。
  密友小O甚至对我说:“在我只听说你的名字,读了你的文章,而不认识你的人的时候,我想象中的你是留着披肩长发,戴着眼镜,个儿高挑,手拿厚书的女孩。见到你我大吃一惊,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和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也许我真是这样:哭着写作,笑着成长。
  当我面对纸笔时,我就仿佛变成了一个人。从小,我就是一个选择在书中沉沦的孩子。读了越多的书,就在书海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书伴我度过了没有玩伴的童年生活。我在长大,也学会了有选择地读书,我不爱令人开怀的喜剧,却偏爱催人泪下的悲剧。而我在日常生活中,却是一个爱乐的乐天派,有着开朗的性格。
  这样,也好。让我拥有两个世界,两种心境。

之二:月夜小札

2003年9月11日     星期四      晴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吟诵着这首《春江花月夜》,坐在院中,凝视着天上那一轮皓月,我感触良深。
  今天的月似乎特别圆而亮,明亮的月儿周围飘浮着几朵惨淡的愁云,显得幽怨。今天就是中秋节了。这个合家团圆的时刻,月宫里的嫦娥,却孤身一人,臂弯里抱着玉兔,无限眷恋地凝视的是我们欢乐祥和的人间。这时候,或许还有两滴晶莹的清泪滴落在小玉兔的耳朵上罢?可惜这玉兔儿,是不解人间情感的!它也不会被情感所困,不会像人间千万对痴男怨女独自对月垂泪。也许,它反而是幸福的呢?
  我是深爱月夜的,独自望月,无论是弯月,新月,还是满月,我都会觉得到了精神和情感的依托。觉得月是神奇圣洁而不可侵犯的,倒不似潇湘妃子那样倚竹对月垂泪,自觉感伤。
  每年的今天,我都要写一小文,后焚,献给天上的嫦娥和地下潇湘妃子的幽魂。不知今夜的嫦娥与潇湘是何种心情?
  九月十五日晚,对月独酌,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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