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那些熟悉的身影
——宝应中学华诞校友回忆录专辑(三)
(第六十九期)
门扉开合,呈现大千世界冷暖;容颜易变,消褪不去对昔日师友的怀念。走过历史的沧桑,缅怀如歌的往事,校园中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旋开了校友们的记忆闸门……
北京校友会赠 作者:五0届校友魏寿澂
思念长留八宝亭
———回忆父亲冯立生
◆南京校友 冯大同 冯怀同 冯亦同
父亲生于一九○五年农历八月廿九日,卒于一九四九年三月五日,仅仅活了四十四年。
民国廿九年(公元一九四○年),父亲应郑渡一带失学青年的家长之邀,办起了“冯氏补习团”。补习团开始只有几个学生在郑氏祠堂上课,后来由于慕名而来的学生越来越多,为了方便郑渡南边学生就读,校址就搬到柳堡,在南头的寺庙里上课。冯氏补习团因为规模不断扩大,教师也在逐渐增加,张汉文先生,居石涛先生是与父亲共事较长的合作者。特别是汉文先生在冯氏补习团存在的七个学期中,几乎都与父亲在一起。
父亲的教学有方和为人师表,深受学生和家长们的欢迎。他宁愿在乡间受穷也不受汪伪教育部编书之聘的爱国气节,更为人们敬重。他的补习团教学效果奇佳,聚集了一批名师和有为青年。1942年东进的新四军开辟临北根据地,建立抗日民主政府,父亲成了统战重点人物。早年曾在上海交大参加“五卅”运动的他,在党的政策感召和现实教育下,很快参加了革命工作,并带动了一大批进步学生和文教界人士。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人投降,父亲随县委、县政府进城。他的主要工作是接收宝应中学,同时也组织中、小学教师、医生等知识分子学习,宣传党的城市政策。1948年底宝应城解放,父亲受命出任新宝中校长。
宝应中学校址在朱家巷南首,我们的家住学校对过的一户朱姓人家。在城里人的心目中共产党干部大都是些“泥腿子”(宝应俚语“没文化”的意思)宝应中学是县城的最高学府,对共产党新任命的校长能否胜任,尚有怀疑。居然有位高年级的同学拿了几道数学题找到宿舍来“考校长”,话说得还算婉转:数学先生请假了,有几道习题不会做,校长能否指导一下。父亲参加革命不久,多少还有些不拘小节的名士派头,此时正在天井里剃头,不等结束就问是哪些题目,同学刚报出题目内容,父亲随口就说出这是《范氏大代数》(当时的教科书)的某节、某条并迅速说出几种解析方法,熟悉程度不亚于任课教师。这个同学由于不了解父亲的底细,感到十分惊奇。
我们对父亲的印象,是从妈妈对父亲的充满无限眷恋和敬爱之情的回忆中建立起来的。还有父亲的学生们写的纪念他的文章,生动地丰富了我们对父亲的认识。特别是他创办“冯氏补习团”的经历,给我们树立了一名爱国的、关心民族兴亡的、热爱教育事业的、学识渊博的知识分子形象,这也是他留给我们的宝贵的财富,父亲的榜样对我们的成长有很大的影响。父亲去世两年后的1951年,正在读高中、不满十六岁冯大同响应祖国号召,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支援朝鲜人民抵抗美帝国主义的入侵。1955年他从部队复员,非常想继续过去中断了的学业。可是,此时我们已经从过去全家享受政府供给制待遇,改为靠母亲一人的薪金生活。为了保证妹妹冯怀同和弟弟冯亦同能上大学,冯大同又一次义无反顾地放弃了上学的机会,参加工作。母亲经常告诉我们,解放战争时期,父亲将他用自己一星期教三十六学时课挣的钱,攒了许多年买来的田地全部献给国家。
父亲由一个爱国的知识分子转变为共产党人,经历了一个艰难的思想改造过程,他没有看到新中国的建立,他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没有看到年幼子女的成长,但他坚信孩子们在新中国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在新宝中首届学生范承祚的纪念册上写下“学习学习学习再学习,做新中国的承担者”这17个字,伴随和激励这位后来当了共和国大使的诗人走遍天涯路;也可以说是父亲留给我们做子女的遗言。
谨以此文纪念父亲的百年诞辰,并祝贺宝应中学八十周年校庆。
(本文由冯大同、冯怀同、冯亦同兄妹三人的回忆文章编辑而成)
【作者简介】
冯大同、冯怀同、冯亦同是原宝应中学校长冯立生先生的儿女。冯大同先生曾赴朝鲜参战,退伍后先后在徐州矿务局、扬州物资局工作;冯怀同女士曾任冶金部钢铁研究总院设计研究所副所长、国家非晶微晶合金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主任;冯亦同先生是宝中南京校友会会长,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作家,现任江苏省作协诗歌工作委员会副主任。
怀念恩师
◆上海校友 居乃琥
在欢庆母校八十华诞之际,我最难忘母校辛勤教导和精心哺育我的老师们,特别怀念和感激对我教育最深、影响最大的六位恩师。当年老师教导我们的情景,深深珍藏在我的脑海里。现在又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进宝中后,张汉文校长给我们上第一课,在新生开学典礼上做报告,算得上是我们的第一位老师。此后,他经常在全校大会上讲话,对我们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张校长毕业于暨南大学,学识渊博,德高望重,深受同学们的爱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每逢清明节,张校长都要带领全校师生员工,祭扫已故校长冯立生先生的墓地,介绍冯校长革命的一生,对我们进行革命传统教育,教我们做人的道理。有一次,同学们在校园内捉到一条蛇。当时,我们刚学过动物学课,可是一接触到实际,就傻了眼,说不清这条蛇究竟是毒蛇还是无毒蛇。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们去请教张校长”。张校长从一位同学手里拿过夹住蛇头的树枝,取下鼻梁上的近视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很肯定地说:“这是无毒蛇”。接着,他又详细讲解了毒蛇和无毒蛇的异同,并告诉我们如何加以鉴别,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动物学课。这件事使我懂得“书本得来总觉浅”的道理。
邰让之老师是我们的教导主任。在众多宝中老师中,邰老师对我的教育最多,影响最大,春风化雨,受益终生。为纪念他诞生九十周年,表达我对恩师的感激和怀念的深情,已撰写了“心香一瓣献恩师”一文。邰老师文史兼通、学识渊博、仁爱待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一派谦谦君子的风度,深受广大同学的爱戴和敬重,至今桃李满天下,遍布海内外。邰老师是所有宝中老师中与历届校友联系最多、影响最大、威望最高的一位。他像磁石一样,把宝中校友紧紧吸引在他周围,感召并激励着宝中历届校友,关心并帮助母校和家乡的建设和发展。为“缅怀先贤、激励后昆”,宝应中学特地于2008年3月29日举办了“邰让之先生追思会”,充分肯定了邰老师忠诚于宝应教育事业的一生及其所作出的贡献。
金鸿章老师是我们初二时的班主任,并教我们化学课。金老师知识渊博,学养深厚,经验丰富,教学有方,很注意把老师的主导作用和学生学习的积极性结合起来,使学生的知识和能力得到提高。有一次,他给我们复习化学方程式的概念。一位同学未经认真思考,信手在黑板上写出如下一个方程式:Cu+O2= CuO2 。金老师问大家:“他写的方程式对吗?”大部分同学只是从等式两边化学元素的平衡来考虑,都说对。我和其他几位同学回答“不对”。金老师又问“为什么不对?”这时,接连有三位同学没有答出“不对”的原因。金老师点名要我回答。我说:“他写的化学方程式不是实验结果的客观记录,而是他凭空想像出来的。因此,不对。”他听了,用他手中的粉笔在方程式旁边的黑板上,重重地点了一下。他接着说:“对啊!千万要记住,化学方程式不能随便乱写,只能用于记录实验的结果。自然界只有CuO和Cu2O,而没有CuO2啊!”这件小事大大加深了同学们对化学方程式概念的理解,更使我懂得了忠实记录实验结果的重要性,对我以后学习和研究工作帮助极大。
朱九成老师教我们代数课。他讲课概念清楚准确,说理透彻精辟。讲课的声音抑扬顿挫,速度不急不慢,能够紧紧吸引住同学的注意力,教学效果很好。朱老师常常告诫我们,在计算每道代数题时,越是接近完成,越要注意每一步计算的正确性。切不可粗心大意,因为某一步计算的微小差错,都会造成整题结果的错误。每当讲到这里,他常常迈着方步,边走边说:“千万不要‘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 当时,朱老师并没有逐字逐句讲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同学们都知道,这是在教育大家,在解题时,必须认认真真,一步一步,算到最后,以求得正确结果。后来,在北大读书时,有机会查找有关资料。这才知道,这句话源于《尚书·旅獒》。原意是说,堆土成高山,由于只差一筐(即“一篑”)土,而未能完成。同时,也懂得朱老师说这句话,不仅是在教我们解代数题,而且是在教我们“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
梅义和老师是我初三时的班主任,教我们平面几何课。梅老师学养深厚,待人谦和,语言幽默风趣,画图清晰美观,教学质量很高,深受同学们欢迎。作为班主任,梅老师也常常对我们进行思想教育。他关于师生关系的一段话对我的教育最深。他常说:“一个好的老师,应该培养学生超过他自己。从总体上看,大多数学生一定能够超过老师。社会因此得以进步、发展。但从局部上看,有些学生可能不如老师。因此,老师一定要教育学生勤奋学习,努力向上,争取人人超过老师。” 梅老师的亲切、朴实的话语,教育我们一定要努力学习,刻苦钻研,报效祖国,推动社会前进。
从初二到初三,孙秀琳老师一直教我们英语。她到宝中时,刚从华东师范大学毕业,毅然放弃了在大城市优越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来到条件较差的宝应工作,实在可敬可佩!孙老师身材高条,留着两根乌黑的长辫,着装大方得体,充满青春的朝气和活力,是那时仅有的一位年轻女教师。孙老师英语素养深厚,教学热情很高。在教学中把词汇、语法、阅读、翻译等教学环节,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使同学们在短短的一堂课中学到了很多知识。为了提高学习英语的兴趣,她常常给我们讲《天方夜谭》中的故事;并从国家建设事业的需要,讲解学习英语的重要性,鼓励大家努力学好英语,使我们深受教益。 (刊载时有删节)
【作者简介】
居乃琥先生,宝应中学1954届校友,上海校友会会长,历任上海市工业微生物研究所所长,全国工业微生物科技情报中心主任,《工业微生物》杂志主编,美国阿肯色大学化工系客座教授,美国生物工程资源公司资深研究科学家、冠生园(集团)有限公司教授级高级工程师和总工程师等。2005年7月起担任百胜餐饮集团中国事业部首位食品安全官及总监,现任食品安全及法规资深顾问。
难忘的记忆
◆扬州校友 戴启绂
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在宝应中学读书,倏忽已过去了五十四个年头。回想在宝中学习和生活的情景,恍如昨日。我深深地怀念我敬爱的老师,难忘那使我成长的校园。
难忘老校长张汉文,他有一副浓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大概是为建校操劳过度的原故,他显得比较消瘦,宏亮的嗓音中略带沙哑。他在大会上的讲话最具感染力和号召力。记得当年学校从朱家巷南头迁到叶挺路东首,推倒城墙建校园,他在一次全校师生大会上描述了宝中的发展蓝图,激昂地说:“打开墙,冲出去,建设我们美好的校园。”全校师生无不为之振奋。
难忘教导主任邰让之先生。邰先生气质高雅,办事果断。他不但在建校、教学和管理上对宝中作出了全方位的贡献,关爱学生的成长与生活也是体贴入微,深受学生爱戴。记得我读初二时患上痢疾,泻肚不止,住在亲戚家,卧床不起,不知怎么给邰先生知道的,他在百忙中抽空摸到我的住处,问寒问暖问病情,鼓励我安心治疗,争取早日康复。让之师如此关怀,感动得我热泪盈眶。
数学老师朱九成教我们代数,条理清晰,重点突出。他抑扬顿挫的语调,颇具幽默的表情,深深地吸引着每个学生。他如数家珍地把一个个数学公式在黑板上推算和演示出来,我们跟着他的思路在数学的海洋里漫游,很自然的在上课时就记住了所学内容。“听朱先生上数学课不用复习!”这是许多同学共同的感觉。
语文老师吉迎曦,温文尔雅,潇洒飘逸。他上课时侃侃而谈,出口成章,总是那么吸引人、感染人。为了提高学生的语文水平,他有时把学生写的作文拿出来点评。记得有一次我自由命题,写《怒吼》这篇小说的读后感,那是一本反映南非黑人反抗白人种族歧视和压迫的小说,吉先生褒奖我写得生动,有激情,在我的作文上用红笔圈了许多,并在班上朗读讲评。这给了我很大的激励,使我在初中时打下了较好的语文基础。
宝中的教师队伍是一支品德高尚、学识渊博的群体,上面提到的只是几位代表,其他如语文老师潘大白、数学老师梅义和、化学老师金鸿章、英语老师孙秀琳、政治老师汪镇平……也都各有特色,正是这一支优秀的教师队伍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人才。
值母校欢庆建校八十周年之际,想起在母校宝中的生活,想起敬爱的老师和同窗好友,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容就浮现在我的眼前,心潮久久不能平静。为此,撰写《七绝》一首,以表达我对张汉文、邰让之等老师的深深怀念之情。
诲人敬业献精诚,化雨春风育后昆;
大爱无垠遗德泽,万千桃李慰师魂。
【作者简介】
戴启绂先生,宝应中学1954届校友,曾担任扬州市科技干部局副局长及扬州市人才学会秘书长。
忆与宝中同事的交往
◆徐州校友 陈麟德
我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分配到宝中工作的,到教导处报到那天,正好张汉文校长在那里看报,邰让之主任和我交谈片刻后,就把介绍信转给他,张校长点点头,亲切地对我说:“好好休息,熟悉环境,准备接受繁重的教学任务。”我被安排在校内大宿舍居住,大宿舍东为寄宿生住,西为单身汉老师住,我与教化学的姜堰籍盛宏老师同住一间。约半月后,即分工、分课的期始会议开过不久,教导处工友朱庆余通知我:张校长找你谈话。我连忙到校长室,一番寒暄之后,张校长和蔼可亲地说:“你的档案我已看过了,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我也是出身于非劳动人民家庭,但我在暨南大学生物系毕业后执教如皋师范,即与地下党联系。抗日战争中期,在苏中二分区投身革命,经过党多年考验,1957年终于入党。”张校长现身说法,使我感到异常亲切。
初识陶金如先生时,我还是初出茅庐的后学,而陶师已是遐迩闻名的良师了。我原专教历史,后兼教语文,对于语文教学,不甚了了。1960年秋,教研组决定由我开《愚公移山》的观摩课。其实,并非旨在示范,而是鞭策我、督促我迅速掌握教材、教法,提高教学技能、技巧的手段而已。作为教研组长的陶老,悉心指点,面命耳提,手把手地教我。我记得在讲“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这一句时,我把“指”释为“直”,陶老随即伸出右手笔直地指向前方,要我再加上这个动作,加强直观感,语言动作相得益彰,学生的印象就更深了。陶老这一无声的提示,令我获益匪浅。
我从专教历史到改教语文后,虽说文史不分家,然颇感吃重、生疏。特别是学生作文语句不通顺,错别字连篇,我简直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于是问道于潘大白先生,夫子微哂曰:“语句不通先多练口头作文,然后让学生记下来,老师改草稿。”“消灭错别字,非一蹴而就,贵在持之以恒。而且较为枯燥,要培养学生的兴趣,让学生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以期终生不忘。例如‘束、整、敕’关口,‘刺、枣、棘’不关口,这是因为一捆木材必须要捆得结结实实,不留空隙;排队必须要整整齐齐,不留缺口;敕命必须要封得严严实实,不露半点,所以要关口;枣、棘上都有刺,一刺就破,所以不关口。这样记,学生可以永生难忘。”我遵循潘老夫子的思路和教诲,果然见到了预期的效果。
建国后不久,即陆续有兴化人在宝应中学任教,其中时间最长、影响最深、贡献最大当推在宝应县中学工作的兴化三老———张希曾、梅义和、吉迎曦三先生。
张老是三老中最年长的一位,1952年中学教育事业扩大,调宝中教数学,治班极严,善驭差班,学生咸敬畏之。与校医季兆瑞先生友善,长期寓居季宅。为人亦庄亦谐,酷嗜杜康,不可一日或缺。1959年8月,我从扬州师院毕业后统配至宝中工作,报到当晚我就去季宅拜访张老,只见他赤膊手摇芭蕉扇坐在藤椅上纳凉。我见他后执弟子礼甚恭,他却和蔼可亲地说:“这倒好,我跟你家父子两代同事!”原来张老上世纪三十年代在兴化时恩小学与先君仁山公同事,现在我们又一起执教宝中。
梅老名萼辉,以字行,五十年代初,任扬州埂子街小学教导主任,旋调宝中教数学,擅几何、三角,有“梅几何”之誉。梅老虽在宝应工作多年,然乡音未改,语言幽默,作图清晰,注重双基教学,着重培养学生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八十年代初古稀之年,他不幸中风瘫痪,生活不能自理,语言发生障碍。1986年我去看他,他无法用语言,只好以笔墨来交流思想。他嘱咐我:俟其大去之后,好生看待他的儿子方宇,将他的情况转告兴化诸亲友,特别是在临城中心小学工作的堂弟云云。梅老与病魔抗争了十二年,于1993年谢世,终年82岁,他把毕生的精力贡献给了宝应的教育事业。
三老中学历最高的是吉老,曾在江亢虎任校长的南京南方大学中文系肄业,后返乡在兴化县中任教。解放后由苏北行政干校介绍至宝应中学工作,任教语文。吉老谈锋甚健,有声有色,口若悬河,妙趣横生,深受莘莘学子的欢迎。记得1977年春,他曾造访寒舍,跟我讨论苏东坡的老庄思想。他以《前赤壁赋》为例,见解非常精辟,使我受到很大的启发。
(本文根据陈麟德先生的四篇回忆文章编辑而成)
【作者简介】
陈麟德先生,江苏兴化人,原宝应中学历史老师,后调入兴化教师进修学校直至退休,高级讲师。
我的父亲张汉文
◆宝应校友 张乾
父亲张汉文一九零六年十月十五日生于宝应县小尹庄,暨南大学毕业,一直在扬州等地从事教育工作。抗日战争爆发后,他不愿做亡国奴,毅然举家迁回故里。这期间开始参与冯氏补习团的教学工作,在共产党的影响下,不少师生后来都成了党的有文化和觉悟的德才兼备的骨干,父亲也成了其中一员。解放后一九四九年三月宝中校长冯立生病逝,父亲奉调宝应中学任校长。
我和父亲聚少离多,但他对我的教导却使我受用一生,永生难忘。一九五零年我十五岁,正在宝应中学读初三,恰逢美帝发动了侵朝战争,全国掀起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运动。社会各界积极捐钱捐物,各地青年报名参军积极踊跃。当时父亲是县抗美援朝委员会的负责人之一,他在宝应中学工会及社会各界开展宣传活动。消除顾虑的人们积极送子女参军,宝中也有不少学生报了名。我因岁数不够,所以也没想到报名的事。父亲见我没有任何动静,有意识地问我有何打算,我说好好学习将来建设祖国。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你年纪小,但保卫国家的责任心不能少,现在祖国最需要青年挺身而出来保卫,你虽然年龄不够,这不是主要的,要看决心,只要你有决心,我是会帮助你的。”听了这些我心里热呼呼的,当时就到学校报了名。
五零年底,我和宝中另七位同学还有五名社会青年计十三人被批准参军了,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父亲却对我说:“孩子,你就要走了,你要有思想准备,参加抗美援朝部队要到东北和朝鲜去。首先要有不怕冷不怕苦的思想 ,其次参军就要打仗,打仗就有牺牲,你要有不怕死的精神准备。现在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困苦都要坚强,不能后悔。不做怕死鬼,争做一名好战士,这是我对你的希望。”
父亲离我们而去已四十多年了,我时时在怀念父亲,他的教导我做到了,我在部队二十年,没怕过苦,没怕过死,以此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父亲安息吧!我们永远怀念您!
(刊载时有删节)
【作者简介】
张乾先生,原宝应中学校长张汉文的长子,宝应中学1950届校友,曾担任宝应县台湾工作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