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醒/188期三版

时间:2024-06-18 10:19 作者:编辑部 编审:向宇

文化自醒

这些年,“文化自信”这个词语见多了,有些人不免会滋生出一些狂 妄。当然,有热情追寻文化的人不是没有,比如读《西游记》触及细 处,比如在地方文化里与作家共情,比如膜拜人文偶像……有追寻热 情就很好啊,这是我们应有的文化自醒。


【实践】


我把自己教成了学生

淮安外国语 宗林林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有一天,王雨桐分享了这句话。孙悟空寻道时,听到樵汉的歌声,便认为那樵夫是神仙。带着学生读《西游记》中的诗文:“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我们都觉得,这就是一篇《桃花源记》嘛。

有一回,史云凯写了一句话,让大家猜这是谁的口气。他写:“把这青天为屋瓦,日月作窗棂,四山五岳为梁柱,天地犹如一敞厅。”大家都笑,除了孙悟空,谁会有这样的胆气?一直以为唐僧是西天路上意志最坚定的人,但是在这一回,面对巍峨的山,他也慨叹,春尽夏来,秋残冬至,有四五个年头,西天怎么还不能得到。但是孙悟空安慰他,休要胡思乱想,只要定性存神,自然无事。在大家说起西天路途遥远时,孙悟空说了这句话,细细咀嚼,竟看到了悟空浩瀚无边的心胸。

在和学生共读《西游记》的过程中,我读了李天飞、纪连海、六小龄童写的《西游记》解读文字,也找来了蔡铁鹰先生的《吴承恩与〈西游记〉》。因为学生,因为教学,我自己也成了学生。我会想,学霸悟空是怎么炼成的?

猴王并非天生具有超能力,但他有比常人更开阔的视野,有忧患意识,能透过看似安逸的现状,看到将来。在花果山的喜宴上,他会“忽然忧恼,堕下泪来”。想着“今日虽不归人王法律,不惧禽兽威服,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阎王老子管着,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内”,便独自登筏,飘飘荡荡径向大海波中,趁天风来渡南赡部洲地界。敢于走出舒适圈,甘冒风涛之险,在历练中学习、成长、蜕变。灵台方寸山,在菩提祖师教他长生之术前,他做的是“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节”,学的是“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闲时即“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这样过了六七年。在成功之前,经得住考验,耐得住寂寞,时刻准备着,静静等待命运的转弯。西天路上,悟空一开始是有动摇的,被唐僧误解后他会离开。但是遇到东海龙王之后,他便坚定了志向,不想做一个不被外界承认的妖仙,他要修成正果,要护唐僧周全,陪他走西天这一遭。面对各路妖魔鬼怪,悟空全然不惧,直面困境寻找出路,从不见他有“丧”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和精细鬼、伶俐虫开开玩笑,骗走他们的宝葫芦。

由石猴到美猴王,再到孙悟空、齐天大圣、行者、斗战胜佛,就像一个男孩子的成长,经历了童年的天真无邪、活泼顽皮,到青春期的大胆叛逆,再到中年的担当和责任。

学生在阅读时,也会从孙悟空的成长中反观自己的成长轨迹,明白“苦练七十二变,笑对八十一难”的道理。我们一起讨论了很多有意思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孙悟空不背着唐僧驾筋斗云去西天?孙悟空在南赡部洲游荡的八九年是不是白白荒废了?假如猴王不出花果山,安心做他的千岁大王,可能会有哪些结局……

共读《西游记》,重读《西游记》,我们不仅仅是在了解一个西天取经、降妖伏魔的故事,更是在观照、思考自己的人生。曾国藩说:“坚其志苦其心勤其力,事无大小必有所成。”“伏怪以力,取经惟诚”,万事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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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典”读温州踪迹

温州翔宇初中 史振东

朱自清先生的文章,我阅读过很多。他的故居我常重访,他的经典篇目我也常回读。

我很小的时候背诵朱自清先生的《绿》,竟念念不忘其文字里的梅雨潭。后来,我不仅去了有着“女儿绿”的梅雨潭,还无数次去探访了水线如筷子粗细的白水漈,因为朱自清先生在《温州的踪迹》里也写到了《白水漈》。《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是先生写温州的散文名篇,木刻的文字就贴挂在先生故居的厢房里。

《荷塘月色》我背诵得烂熟于心。二〇一五年七月,我去清华大学参加研学活动。烈日当空,我在那校园荷塘边的木长椅上静坐了好一会儿,想象着那夜的月光如流水,也如先生沉郁的心情,静静地泻在这一片片田田的叶子和袅娜的荷花之上的画面。温州是朱自清先生的第二故乡,也是我的第二故乡。无论我们身处何处,又有着怎样不同的境遇,但我们行走在温州的踪迹,都会隐现在我们的文字和心情里。

先生的《儿女》这篇文章我特别喜欢,我常推荐给我的孩子们。文章的开篇写道:我现在已是五个儿女的父亲了。想起圣陶喜欢用的“蜗牛背了壳”的比喻,便觉得不自在。新近一位亲戚嘲笑我说,“要剥层皮呢!”更有些悚然了。

我成家时也才二十出头,尽管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但当时为人父的体味就如朱自清先生一样,感到不自在和悚然。文中的阿九,也就是先生的长子朱迈先,留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先生说阿九特爱哭,特怕生人,没有事便捧着《水浒》等书坐着或躺着看,他还有些敏感细腻。阿九这样子很有我童年时的影子。朱自清先生在文中写到父子上海别离时的情景:先生给阿九买熏鱼,看着他的害怕与累赘,很觉恻然。阿九尽管暗下嘀咕“父亲只喜欢小妹”,但他还是充满期待地叮嘱父亲“暑假时一定来接我”,然而已是第二个暑假了,“只为家贫成聚散”,朱自清先生却无法兑现阿九这个小小的愿望,他不禁有些凄然。

文章在前部分写到父亲给朱自清先生来信说到“我没有耽误你,你也不耽误他(阿九)才好。”朱自清先生为这句话哭了一场,我也为先生的破防崩溃而眼眶潮湿。朱自清先生当时迫于生计只得只身前往清华任教,那年,阿九才七岁。阿九十一岁,母亲病故。阿九的童年、少年,几乎都是在扬州与祖父母生活着。阿九十四五时,父亲才将他接至北平读书。我为什么不能像父亲待我那样仁慈地对待着阿九呢?这份深重的愧疚,大概是折磨着先生一直到他五十岁离世的那一刻吧?

朱自清先生的《经典常谈》,让我又领略到了先生渊博儒雅的学者一面,如此清丽温厚,一如《温州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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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的浩然正气

永嘉翔宇小学 汪海波

青年苏轼是何等的风光。20岁的苏轼就考取进士,他的文章获得主考欧阳修的极力赞扬。欧阳修说,读苏轼的来信,不知为何,我竟喜极而泣。苏轼诗文中的用典,连主考梅圣俞不知出于何处。这届科考,仁宗皇帝高兴地说,我为子孙选了两位宰相。此时的苏轼,名动京师。他心怀雄心壮志,怀揣报国之志,具备范滂般的报国之心。

壮年苏轼是多么的坎坷与不幸。“乌台诗案”无疑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将原本意气飞扬的苏轼从云端猛然拽入深渊。那时他正值四十三岁的盛年,刚从徐州的黄楼调任至湖州,却不料两行诗触发了当权小人的敏感神经,仿佛肉中之刺、心中之针,小人们非要除之而后快。于是,苏轼从湖州被一路捆绑至京城汴梁,遭受的待遇如同捆缚的禽兽,处境极为狼狈。在御史台,他还遭受了种种羞辱和谩骂。所幸,在太后的保护下,以及众多有识之士的共同努力下,苏轼经历了长达四个月又十天的磨难后,终于得以生还。除夕之夜,他匆忙踏上前往贬谪地——黄州的路途。

黄州当时是如此贫瘠,苏轼身为团练副使,身无分文,又无官无权,幸得弟弟苏辙的救济,才苟且地活着。为了生存,苏轼蜕变成苏东坡,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农人,耕田,种地,用自己勤劳的手填饱自己和家人的嘴。没有朋友,没有钱财,没有书信,没有住处,苏轼放下外在的索取,开始向佛法、向自然、向瑜伽寻求生命之道。

当哲宗皇帝上台后,他年少的朋友章惇开始拿他开刀。苏轼被贬至岭南惠州那个蛮荒之地。当听到苏轼在惠州过得很好的时候,他又将苏轼贬到了孤岛儋州。当时的海南岛可不是现在的旅游胜地,真是到了“天涯海角”了。看看,苏轼不是在贬谪之地,就是行走在贬谪之地的路上。

文字狱让苏轼真正蜕变,黄州的四年流放让苏轼诗风更加成熟,不仅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而是“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他乐观又坚守,豁达又洒脱。夜半喝酒回家,没人开门,“倚杖听江声”,也在听心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晚年的苏轼是何等洒脱。被贬儋州,心中没有气愤。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他学着青蛙吞食太阳来抵御饥饿。他完成《尚书》的注释,更了不起的是和了陶诗一百二十四首。

少年的豪情万丈,中年的豁达乐观,老年的洒脱构成苏轼的“浩然正气”。这股气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流,长存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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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的悲与乐

——朱利安·费罗斯和他的剧集

温州翔宇初中 杨潇潇

朱利安·费罗斯是我最喜欢的编剧之一。初次邂逅电影《高斯福德庄园》的时候,并不知道编剧是朱利安·费罗斯,只是觉得惊艳的创作手法和“冷漠”的观察者视角,把上流社会的奢靡、荒唐和冷酷的生活很好地呈现出来。

豆瓣上对他的简介:在从事电影编剧之前,费罗斯有过30年不太成功的演员生涯,直到2002年,已经53岁的他凭借《高斯福德庄园》获得第74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剧本奖。后来,其担任编剧的作品《浮华世家》《年轻的维多利亚》和音乐剧《玛丽·波平斯》等都广获好评。2011年,费罗斯又凭借《唐顿庄园》获得第63届美国电视艾美奖最佳编剧。

《唐顿庄园》是英剧中比较经典的剧作,总共六季,每一季8-10集(豆瓣评分很高),讲述发生在唐顿庄园中英国贵族之家格兰瑟姆伯爵一家及其仆人们的故事。

其中有一个角色,叫约瑟夫·莫斯利,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仆。他很善良,在同事面对牢狱之灾时,他连续花了半个月时间,去走访寻找同事不在场的证明。但他也有点懦弱,体型瘦小,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剧中曾提到他的年纪——51岁。莫斯利先生的运气,总归是不大好,少主人去世后,他从管家一职“跌落”,失业了,在路面施工队干过苦力,十分狼狈。回到“唐顿庄园”后,他也是从事最低等的脚仆工作。但是莫斯利先生喜欢阅读,同事中有人想学习,想进修,他总是冲上前去,予以帮助。这份热情,感动了镇上学校的校长,于是校长请他做代课老师,后来有其他教师退休,又聘请他做全职教师,并提供住宿。剧终时,给莫斯利先生安排这样的归宿,让人动容。

朱利安·费罗斯在塑造仆人阶层、塑造小人物时,从来不吝于笔墨,他在《高斯福德庄园》中最擅长的就是群像塑造,而在《唐顿庄园》这类篇幅较长的作品中,他就更有空间去塑造每一个角色了。莫斯利先生这一角色,应该投射了他自己许多的生活体验:长期不得志,在错误的职业里困顿了自我,直到走进合适的职业,他才真正发光发热起来。每次重刷《唐顿庄园》,看到莫斯利先生的戏份,我的嘴角总是上扬的,不仅仅是因为编导演员赋予角色的喜剧色彩,更是因为这个角色积极向上的感染力!


【人间】


归路小记

温州翔宇初中 陈乐君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许久未擦的车窗蒙上了一层灰,也给前路增添了神秘。

车一路摇摇晃晃地行驶着,道路两旁是盛开的明艳的油菜花。热闹的明黄一路张扬地,肆意地笑着,开到了天际。

“这是岩坦吧!”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响起,里面有难掩的喜悦。四下随即响起附和的声音,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张着嘴,欢欢喜喜地聊起家常。不是东家难得一见的喜事,就是齐声感慨西家老头去得那般早,联想自身,齐齐感慨自己也没几年活头,互相安慰几声,又扯开别的话题聊得自在。

这样的热闹在每一趟公车上都是必存的风景。售票员早已司空见惯,偶尔也会加入聊天。而这样的热闹,在老人家四下散开后,也是冷清到极致。小年轻一早戴上耳机,将声音调到最大,安然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

车外早已不是明媚刺眼的黄,即使车在山路上慢吞吞地开着,还是免不了颠簸。这条路一早就投入修建,整日里漫天黄沙飞扬,却不见有什么成效。

车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上下颠簸,我看着尘土飞扬的前方,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罗溪快到了,有要下车的乘客吗?”

罗溪。

诗意的名字。曼妙姑娘罗裙轻舞,撑着竹伞,漫步溪边,自成一道风景。

眼前的罗溪,虽没有那妙龄女子,但也充满江南的烟雨气息。两边是潺潺而流的溪水,刚刚下过雨的清新空气里夹杂着沁人心脾的茶香。是了,街角是家世代做茶的人家。

街边零零散散地排布着几辆面包车,那是上山的唯一交通工具。司机们或者在街边的店铺里吃个下午茶,或者站在一旁抽烟,吞云吐雾地优哉游哉地过一个下午。

我裹着满身的茶香,走到面包车前,敲敲车窗,车窗下降,司机探出个头来,“木桥去吗?”

司机摇摇头,“前面那辆车去。”

是了,街边的面包车是不抢生意的,司机只一意把顾客凑满一辆车便往山上送,我谢过司机,把身子往前一辆车里一钻,车,便摇摇晃晃地上路了。

去山上的路总是弯弯曲曲的,山路像一条巨龙,小心翼翼地蜷曲着身躯,卧在青山上。车行驶过的两侧,码着整齐的茶树,正是采茶的时节,时不时能在茶树和茶树之间看到采茶女,背着茶篓,双手上下翻飞,像两只蝴蝶,轻盈的身姿舞成了采茶时节独有的乐章。

走过茶树,再转个弯,是座倾倒的楼宇。青色的油漆,白色的墙面,红色的砖块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记忆里,这样的画面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好像山里的人已经忘记了这座倾倒的房屋,又好像是山里的人故意让它躺在那儿,告诉归来的人,欢迎回家。

风刮过山间,竹叶和竹叶相互碰撞,摩擦出本土的欢悦,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松,倚靠在寺庙的一侧,从前端望去,仿佛它们天生就该长在一起,寺庙舒展着飞檐翘角,老松摆动着深沉的松枝,一晃便是一个世纪。还有些不知名的花儿草儿,摇曳着身躯在每一个黄昏,草垛旁的小屋升起了炊烟,透过烟雾缭绕的纷扰,我听见司机说:

“木桥到了。”

木桥。

木桥有桥,这里的人总喜欢拿桥当地名,什么蔡桥啦,桥头啦,桥下啦!大概是因为江南水乡,水多,桥便多了起来。有些地方的桥还在,水也在,有些却只能从地名里知道还有那么一座桥,那么一条河。

木桥的桥在百年前是木制的,人踩在上面或许还能听见老桥的呢喃。现在的桥是水泥灌起来的,灰扑扑地,却也别有一番趣味。桥头立着个黑色的功德碑,上面刻着捐钱修桥的人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的都是村人对村庄的热爱。

沿着桥往下走,迈进那个用石头围成院墙的院落,我对着那个正在院落里晒着太阳的老人喊道:“外婆!”

外婆眯起眼,“阿君回来啦!”

一路的疑惑和不安听到老人用熟悉的乡音喊着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化为乌有。当滚烫的热泪滴在脚下的土地,我回望来时的路,才知道那是归路——归乡的路途再遥远,再艰难,也是埋在记忆里不能抹去的永远。


【风景】


银杏

温州翔宇初中 李洁

我还是想再坚持一下。一场有付出的等待开始,就必然执着地要个结果。可面对作业纸上潦草歪曲的字,看不出半分认真的态度,终是心烦意乱,重重扔下笔,起身离开。

秋日,风有些凉,在校园小路上行走,猛然瞥见一树金黄。晴空湛蓝,万里无云,澄蓝与金黄碰撞,是一场不期而遇的视觉盛宴。我走进细看,是银杏啊。

我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任这一树一树的叶落,落在头上,飘进心中,跌落地面,看着它为大地染上金黄,我烦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很喜欢校园的银杏大道,内敛、温暖,逢秋便焕然一新。但它的果子却没有它的叶落惹人心动。我曾以为它会是熟甜清香般的丰盈秋味,抑或是气质独一的高雅无味,却没想到的是那种我懂但我厌并为之惊讶的味道。初入鼻时根本没有半点把这气味归于银杏的念头,经得旁人提醒才识其源头,所以之前我一度都避开这银杏大道。等银杏过了结果期,一般都会下一场秋雨。等雨停了,再路过银杏树的时候,会看到绵延一地的金黄。正如此时,我站在银杏树下,感受自然的静谧与安宁。

我顺着地上金黄的落叶向前走,心里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众人只知银杏难闻的果子味,金黄绚丽的叶落,那可否知晓它之前的生命痕迹呢?银杏的寿命非常漫长,从幼苗生长到开花结果,经常要耗费几十年的时间。它曾独自走过无数个凋零落败的秋,又走过无数个喧嚣而又争奇斗艳的春,也曾在千百年的寂寥人间里屹立挺拔。我虽没有亲眼见证它的成长,它的蒹葭,却也在此时此刻滋生出了对这种来自漫长岁月的由衷礼赞。

我突然意识到,银杏一年有着一年的生命。难闻的气味印证着它的成熟,是它生命轮回的使命;金黄的落叶印证着生命的生长与衰败,它们沿着既定的宿命落叶归根,然后化为新一年生长的力量。抓得住岁月的银杏树,会留下岁月的痕迹,但春寒料峭之时,它又有了新的生息。曾经我只看见它的飘落,却未曾注意过它于哀秋中萌发的种子。它生长在秋天,凋落在秋天,绚丽在秋天,它有着属于自己的“花期”,生命的一呼一吸,都在这天地间流转。或许,学生也是如此,它们都是种子,花期不一,有的起初就绽放,有的就如这银杏需要漫长的等待与生长。

秋风赶来,挑逗地拍了拍银杏的肩头,来不及闪躲,有的银杏叶辞别枝头在半空起伏,灿烂如金坠,树下已经铺满金黄。而有的还在枝头摇摇闪闪,浮悬在澈蓝之中。正如孩子们不一的笑脸。

我决定找个机会,带孩子们一起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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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编辑:林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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