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198期第六版

时间:2025-10-11 14:59 作者:编辑部 编审:向宇

责任编辑:凌雷

 

瓷都的风,走得慢

暖光中,花店老板娘将五元的玫瑰递给羞涩大叔;书香里,老师把《城南旧事》轻轻塞进留守女孩手中;月圆夜,父亲披着桂花香突然归来。温情瞬间,笔下涌现。

 

【喜世】

 

喜花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陈欣怡

街口的那家“喜花”,是我妈守了十几年的小天地。不是那种会说漂亮话的人,她却总是用实在的温柔,给陌生人意外的暖。

花店面积很小,风铃被吹得叮当作响,店里堆满了鲜花:洋甘菊、满天星、鸢尾……虽然种类繁多,却不显杂乱,被妈妈布置得仿若身处花海。正如她说的那样:“花店,是要给大家带来温暖和美好的,所以要用每一个细节让大家感到舒心。”

去年冬天,有个穿工装的大叔在店门口徘徊了好久,脸冻得通红。妈妈放下手里的喷壶走出去:“大哥,进来暖和会儿?”大叔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不买花,就是……我媳妇儿今天生日,想看看有没有便宜点的。”

妈妈把他拉进店里,挑了支开得正盛的红玫瑰,又从旁边抓了把尤加利叶衬着,用牛皮纸包好。“这花新鲜,配着叶子好看。”她把花递过去,只收了五块钱。大叔愣了:“这够吗?”妈妈摆摆手:“心意到了比啥都强,回去跟嫂子说生日快乐啊。”后来那大叔成了常客,路过总进来跟妈妈唠两句,说嫂子那次收到花,高兴了好几天。

还有次暴雨天,一个姑娘抱着文件袋冲进店里躲雨,急得眼圈发红,说刚取的合同湿了边角,下午就要签。妈妈没多说,赶紧找了干净毛巾帮她擦,又从里屋翻出吹风机,小心翼翼地对着文件吹。“别慌,慢慢弄,湿得不多。”她一边吹一边安慰,还泡了杯热茶放在旁边。等雨小了,姑娘拿着干爽的合同连声道谢,妈妈笑着说:“谁还没个急事儿呢。”

妈妈总说,开店不光是卖花,也是跟人打交道。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带着各自的心事走进店里,有的是为了送份祝福,有的是想找个角落喘口气。而妈妈就像那店里的暖光,不耀眼,却能让人在陌生的角落感受到一点不期而遇的善意。

如今每次回家,看妈妈在花丛里忙碌,听她讲这些零碎的小事,总觉得那满店的花香里,最动人的不是玫瑰的浓,也不是百合的清,而是妈妈用真心攒下的、那些关于陌生人的温柔故事。而我,也在这“喜花”的耳濡目染中,慢慢成长,学会了用最纯真的善意去对待身边的人和事。

 

果香

涟水滨河初中25级5班  何起贤

小城的秋雨幽怨绵长,听不见它的声音,却感觉到它的冰冷。我裹紧衣服,加快步伐。

十字路口,堵车了。真倒霉!只能从车的间隙中行走。

我看到前面有一位老人,佝偻着身躯蹲在地上,摸索着捡拾滚落在地上的苹果,旁边是拉着苹果箱的破旧三轮车。看来是出了事故。这种天气,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干什么呢?

我走过去,注视着老人,他的身体弯成了一张弓。他的手裂痕累累,带着血瘀,带着泥土,像田野上纵横交错被千万次碾压过的小路。

我忽然为自己的烦躁而感到不安。他本该在家里温暖的桌前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看着孙子们追逐打闹,却在雨天奔波在小城里卖苹果。他弯曲的身体背后有什么?也许有一个生病的老伴在等着医药费,也许有一个外地奔波的孩子等着在大城市安家。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几个路人蹲下来帮忙,一个叔叔叫住我:“小伙子,也来帮忙呀!”我们把那些已经摔破皮的苹果放进筐里,我遗憾地说:“可惜,好好的苹果摔破了。”没想到,老人居然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沮丧,乐呵呵地看着我说:“没事,孩子,破了皮照样好吃。下着雨,都不用洗了。谢谢你们啊!”说完,他捡了些个大的苹果非得塞在我们手里。

我们问老人摔伤没有?他又乐呵呵地说:“没事儿,我还不老,摔不坏的!”

我心里一热,掏出准备明天请同学吃饭的一百元钱,对老人说:“大伯,我最爱吃苹果,卖给我一箱吧!”

“不行,不行,孩子,好多苹果都摔破皮了。”

“没事,您不是说了嘛,破皮了一样好吃,我们家人都爱吃。”

“我给你称一称。”

“不用了!”我把钱塞到那双冷冰冰的手里,搬起苹果快步离去。

“孩子,用不了这么多钱……”

我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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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到中秋

淮安外国语24级3班  王梓暄

满月盈盈,秋的明黄肆意生长。

他说,中秋不回来了。霎时,窗边的树仿佛又落了几片叶,寡淡的阳光冷冷地托起空中尘埃。“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我跟我妈两个人一样过中秋。”强忍着狂澜般的酸楚,听见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匆匆挂断。不曾想挂断的尾音竟会催出我的泪来,那种伤怀,是蚂蚁啃骨头般的。

爸爸的身影像披着一身月光,停泊在思念里。他在外地过得好吗?最近腰还疼吗?不回家过节定是工作太繁重了吧?想起上次见到他时他头顶冒出的三两白发。若你这时问我思念有多重,不重的,像一座秋山的落叶。当至亲于中秋夜还身处异地,节日也便轻如过眼云烟。

天渐暗,远处的灯火渐次亮起。我无心看妈妈忙好的一桌子菜,瞥向窗外的圆月,仿佛看见儿时爸爸的大手牵起我的小手;摔跤时爸爸小心地把我抱在怀中;生日时为我点亮的蜡烛……零零星星的画面散落在记忆的长河中,拼接成此刻骤然响起的敲门声。

狂跳的心脏被抓紧又放下,像早春三月的湖迎来第一缕春风,坚硬的冰面由中心化为丝丝春水。回神时,已站在门口,握住门把的手抖成筛子,最终将力量凝于指尖。门开了.他身上染着中秋的桂花香,幽幽飘来,携着一丝凉意和化不开的甜。

当月光融化了冰凉的心,满载了桂花香般的欣喜,节日便被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我扑入他微凉的怀中,他坚实的臂膀紧紧搂住我,山河渐远,烟火人间,中秋的柔情浮现——“爸爸,欢迎回家”。

一桌的菜也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精致的月饼被摆在正中,鎏金般的光泽流淌,细细品来,椰蓉的甜香和面粉细腻交织成梦。窗子正框住那枚月亮,似巨大的明镜,映出万里烟火,爸爸粗糙的脸庞柔和了,我知道,中秋月色下的温馨小家,对他总有无限吸引力。

月华盈满,是祝福,因为每一次相聚都是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圆满,最圆的月还是在家的方向。

 

【暖光】

 

书香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董沁颜

母亲是一名教师。在那间被求知欲充盈的教室里,她如一阵清风,将缕缕书香温柔地送入孩子们的心间。

教室虽不大,后侧却立着一座檀色木柜。玻璃明净,其中整齐排列着数十册书籍——有的已显陈旧,封面微卷;有的依旧崭新,光滑挺括。它们书脊斑斓,宛若一道寂静的彩虹,又似一列大小不一的知识方糖,静静守护这片希望天地。

书大多由母亲从家中拣选而来。那些厚厚薄薄、散发油墨香的书,总能在孩子心中留下些什么:或是对故事的眷恋,或是对文字的品味,又或是一刹那情感的共鸣。正如那本《小王子》中所写:“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字句无光,却足以照亮初萌的灵魂。每当孩子选中一本,低头捧读,母亲的嘴角便浮起笑意。

班上有一些来自乡间的孩子,父母观念陈旧,少有闲钱购书。母亲看见了那些无声的渴望,如同看见旱地中等待浇灌的幼苗。某个黄昏,她叫住一个总是沉默的女孩——父母在外打工,她与祖母相依为命,眼神中总藏着一丝怯生生的惶惑。母亲递去一本淡青色封皮的《城南旧事》,轻声说:“送给你。”

女孩怔住了,低头捏着衣角,迟迟不敢接过。

母亲将书轻轻塞入她手中,语调温和:“读读看。书里有个小姑娘,也经历过许多不容易的事。”女孩小心接过,翻开封面,见一枚书签静卧其间,上面是母亲亲手写下的字:“下一个坚强的故事,由你来书写。慢慢读,好好长。去读,去生活。”女孩愣了一下,忽然深深鞠躬,转身跑远。夕阳从西窗斜照进来,为母亲的身影镀上金边,拉得很长。那一刻,寂静中有什么触动了心弦。

不久后,女孩交来一篇作文。字迹虽稚拙,却写得格外认真:“书里的小英子告诉我,哭过了,还是要坚定地往前走。”母亲所赠的那本书,已然成了她心灵的依靠。

其他收到赠书的孩子,也都以各自的方式表达感谢。更有些学生,自发将旧书带来放入柜中,愿与同学分享。母亲笑着接纳,并为每本书贴上标签。于是,课间常见几个小脑袋凑在一处,热烈讨论书中情节,浑不觉时光流转。窗外的喧闹,再扰不乱这片宁静的书香领地。

我明白。母亲是在每个孩子的心里,建起了一间小小的图书室。她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只是深信书籍能滋润荒芜的心田,只是将一本本好书递到他们手上,只是以无私的温柔,静待成长。

墨香氤氲之间,孩子们的内心深处,有书声回荡,有母亲的笑容,还有她常说的一句:“书中有无垠宇宙,待你探索。你既是渺小的尘埃,也有可能是被仰望的星辰。”

 

停下来,跑起来

涟水滨河初中25级5班  许婉瑜

看着一大摞快堆成小山的书,像握着一团七色糖纸,却不知先吃哪一颗。

老师讲课的节奏像雨点,晚上写作业脑袋塞满棉花,越熬越沉,像一条脱水的鱼。

我跑去问妈妈,她递给我一只沙漏:“先让时间停下来,再让它跑起来。”“我照做。第二天起,我把书桌收拾成“跑道”:左栏放当夜要“翻越”的三座小山——语数英,右栏摆地理、生物、历史三朵“云”。沙漏一倒,十分钟只做一道数学拓展,专注得像短跑,冲刺必须歇脚。

我把课本变成“绘本”。历史朝代画成时间轴;生物植物及分类剪成彩色卡片,贴在房门背后,进出看一眼给记忆施肥。

我最喜欢的是“睡前电影”,关灯后我把当天的课堂在脑海里规划,语文老师教我们《春》的几幅图片,地理老师指着赤道的手势,画面一格一格闪过。记不清的地方明天一到校就翻书寻找。

经历了两周的习惯养成,我跟得上老师的节奏了,历史老师在讲解时我的思绪会跟着老师的语言一点一点追寻人类的演化,会跟着数学老师一起理清题目……

如今,沙漏仍在奔跑,地图依旧斑斓,我却不再慌张。成长并不是一场冲刺,而是一次次调整呼吸。当我学会让时间停下来,再让它带着我奔跑,校园的风也变成顺风,轻轻推我去往更远的地方。

 

旧梦

淮安外国语24级3班  徐若晴

那时初秋,微风起,黄昏中的银杏树飘下片片青黄的叶。有人设宴,便随奶奶一同踏上回乡途。我们便是那时认识的。

你是我大伯的女儿,似乎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当时一群孩子在菜地旁边玩摔炮,你只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我当时却以为你是没钱买,便偷塞了一盒摔炮到你的口袋里。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我们成了要好的朋友。

我们在小道上慢慢走,几只大白鹅在生锈的铁笼里对我们嘎嘎叫。我倒不怕,你却担心地将我揽到一边,大声呵斥:“叫什么啊?吓到妹妹怎么办?”那些肥硕的家伙却吵得更凶了。后来你便也放弃了,跺着脚瞪了鹅一眼,拉着我逃跑了。我笑了,我看见你发梢沾着的草屑闪着夕阳的余光,衣裳被风吹起,鼓成风帆。

我们把老家的道儿都逛了个遍,最后竟又兜兜转转的回到了你家门口的银杏树下。烧红了半边天的晚霞渐渐淡下去,越来越暗的天色里,我们搬出摇椅,学着大人的样子的在院口一歪,随手捡起地上的蒲扇,将白日的热意吹散。

月亮终于高悬,盈盈如水。虫鸣声在四周此起彼伏,南瓜花在雾蓝夜幕里静静开放……你为躺在摇椅上渐渐沉睡的我扇着风。

忽的闻到扇骨间飘来的艾草香,我忙睁眼,却发现已在归家的路上。我趴在车窗上,往后瞧,你弯着眼眸笑着向我挥手。

在你如月光般潋滟的眸中,我的心放松成水中一棵柔软的水草,迷糊着,又要睡去了。

 

【行色】

瓷都的风,走得慢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邵诗琪

高铁钻出皖南的隧道,景德镇的青瓦浸入眼中。

走出高铁站,风裹着湿润的瓷土气息扑面而过。路边的树木长得舒展,枝叶垂到斑驳的墙头,墙上爬着青藤,藤叶间挂着几串晒干的瓷片。风一吹,叮当作响,似谁把时间敲得轻缓。

顺着导航往巷子里走,转了两三个弯,就看见一家挂着“青陶坊”木牌的小店。蓝印花布的门窗,被风轻轻掀着。

店主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捏坯,转盘转得极慢,手指弯成弧形,贴着陶土往上推,湿润的陶土在阳光下泛着浅褐色的光,一点点隆起的纹路,是溪水漫过石头的模样。店里的架子上摆着各色瓷碗,碗沿缀着细碎青花的,杯身画着浅淡山水的……没有玻璃柜隔着,伸手就能碰到瓷面的凉滑,是景德镇里独有的温度。

沿着陶艺街走,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街角上的小摊,铁皮炉子上的锅冒着轻烟,摊主手里的竹勺慢悠悠地搅着锅里的酱汁,添油,打包,每一步都做得稳当。

傍晚的时候,往河边走,几个老人坐在石阶上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石阶边缘的碎瓷片,河水映着晚露,把瓷片也渡上了一层金黄。

这样的日子,城里是少有的。我们总是被按下快进键——进校时总是盯着表一路小跑。课间的十分钟赶完一份练习,晚上对着作业写到深夜,台灯下的影子都绷得紧紧的。可在这里,捏坯要等泥土慢慢晾干,煮一壶茶要等水慢慢烧开。这里的人把时间揉进陶土中,浸在青花里,连风都懂得绕道慢走。老舍先生说:“生活是种律动,须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 原来慢下来,不是浪费时间,是能看清陶土在手里的变化,尝出冰粉里每一味调料的香,是能好好地接住生活里的那些轻轻浅浅的美好。

景德镇的慢,不被城市的快节奏裹挟,守住了生活该有的呼吸。就像那些好瓷,经得起慢的打磨、火的等待,藏住了最温润的光。

 

青岛看海

淮安外国语24级8班  王诗妍

我逃离了茫茫书海,去见真正的大海。

海到处都有,这是我到青岛的第一想法。海水的青色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层叠着一层,先是浅淡的,继而深湛,慢慢与天色混为一处,终于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真正的无际。

海拍打着堤岸,溅起些许白沫,随即又退去,只留碧绿的海草悄悄缠上你的脚掌。海风意外地柔和,太阳也不毒辣,人们三三两两倚在铁栏杆上,有的在照相,有的在舔着雪糕,更多的只是静静发着呆,有一个小孩抹着眼睛哭——海鸥叼走了他的面包。远处的牌子写着“我在青岛很想你”,这是“石老人”海水浴场,海水间的泡腾恰似老者正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青岛的风情,藏在海的浪花与啤酒的麦香间。

在五四广场,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这里的海浪拍击堤岸的力度明显大了许多,撞在混凝土堤坝上,溅起数米高的浪花。几个年轻人站在护栏边自拍,被突如其来的浪头淋得浑身湿透,却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落日的橘红也成了背景。

漫步到老城区,红瓦屋顶与花岗岩墙面勾勒出独特的欧陆风情,浙江路一带的德式民居错落有致,老虎窗、铁艺阳台与花岗岩基座相映成趣,藤蔓攀爬的墙角藏着岁月的痕迹。天主教堂的绿色尖顶、啤酒桶造型的邮电博物馆、童话般的江苏路小学,德式建筑的厚重与浪漫是这座海滨小城的永恒。

“这世间,唯美食不可辜负。”青岛自然是海鲜与啤酒的豪迈风格。生腌的味道很好,剥了壳后,不论是螃蟹还是扇贝之类,都会呈现果冻一般的质感。轻轻一吸,辛辣的味道会在口中炸开。海肠拌饭味道也极佳,海肠Q弹有劲,米粒被料汁染成诱人的酱色,小段小段的蒜苔给这道菜更添了几分奇异的香气,宛如一首悠扬的小调里拖得极长的尾音,韵味无穷。

离开时,眼里一片海,心中一片蓝。

 

水墨之外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李豫

汽车转过最后一个山弯,水墨汀溪便猝不及防地撞进视野。时值初夏,山色尚留着春末的余韵,溪水却已显出盛夏的脾性,在卵石间蹦蹦跳跳,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光。这时的汀溪就似乎像迟子建笔下“被水洗过的日子”一样清洗着人的眼睛。

汀溪的水不似九寨沟的海子那般艳丽夺目,也不像黄山的温泉那般雾气缭绕,它的美是内敛的,是羞涩的,只有靠近才能看清。我蹲在溪边一块青石上,看见水流在石面上铺开,竟真地似研开的墨水,慢慢地晕染在阳光下——近处是黛青,稍远些是蟹壳青,再远些竟泛出些孔雀蓝来。汀溪是大自然泼洒的墨水,是他随性又精美的创作。

溪畔的石头更是令人玩味。它们圆润光滑,却有一些细细的如头发丝般的纹路,像时光在老人额头上刻下的一道道皱纹。我拾起一块小卵石,发现它灰白色的底上缠绕着几道黑色纹路,宛如一幅微型水墨画。当地人说这叫“汀溪石”,但我认为它们才是真正的原住民,而我们这些匆匆过客,不过是它们漫长生命中的惊鸿一瞥。

沿溪上行,水声渐喧。转过一片竹林,忽见一道瀑布自山崖跌落,在潭底激起雪白的浪花。这瀑布不算壮观,却别有一种灵动之美。水帘后的岩壁长满青苔,被水汽滋养得鲜翠欲滴,几只红尾水鸲在瀑边岩石上跳来跳去,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阳光透过水雾在它们身上描出毛茸茸的金边,使他们更加有了灵动之美了。

黄昏时分,我登上观景台。落日余晖为群山披上金纱,溪水则变成了一条流动的琥珀,诉说着过去。远处几户人家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混杂着柴火饭香的气味。下山时遇见一位老人,他的背篓里装着许多草药。他说这山里藏着三百多种药材,“每株草都有灵性,就看人认不认得”。他采药有个规矩:取大留小。

入夜,大山里并无城市的灯火,只有几处稀散的灯光像在点缀什么似的。民宿老板很热情地与我们聊天,他说:“实际上,我也曾憧憬在都市工作。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选择回到故乡创业。”

离开时下着小雨,汀溪在雨帘中更显朦胧。此刻的汀溪,固执地保留着某种亘古未变的东西——水中的墨色,石上的纹理,采药人的背影,老板的民宿都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坚守的故事。

 

【拾贝】

还记得老师下课说的:“我知道你们早上时间紧张,我会给你们时间上厕所的。”这一暖言,好似阳光普照大地,万物复生。对学生来说,在校上厕所是件迫不得已而艰难的事情。

——涟水滨河初中23级15班  徐艺尹

 

当我带着一身搬书的疲惫和对新初三的惶恐来到教室时,她的雷厉风行反而比温言劝阻来得更有力些,有条不紊的布置让我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不少。因为我知道,这个老师一定是个有能力的老师。

——涟水滨河初中23级10班  唐晟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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