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199期第六版

时间:2025-11-03 14:56 作者:编辑部 编审: 向宇

责任编辑:凌雷


 

理想三旬

少年时攒下的汗水、暖意与韧劲,终会在时光里沉淀成力量。这便是“理想三旬”里最动人的成长——从青涩的追逐,到从容的抵达。

 

【逐光】

跑着跑着,天就亮了

淮安外国语24级19班  胡文

升入初二,愈加急促的铃声与繁重的课业,把日子切得零零碎碎,一切都让我在忙乱中感到一丝不安。而所有麻烦里,最让我犯怵的就是体测。

一千米跑,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我面前。别人能轻松跑完,而我总是上气不接下气,狼狈不堪。

今年暑假,我瞅着自己这成绩,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太丢人了。心一横,拉上爸妈,说要练跑步。我决心要在这个夏天,与自己打一场硬仗。

开头那几天,简直是要了命了。跑个两圈就喘不上气,嗓子眼发腥,小腿肚像灌了铅。每天最恨的就是下午四点半,那是我定的训练时间。全靠着一股“开学要令他们刮目相看”的狠劲在撑。

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我爸看着计划表说:“今天任务轻,慢跑五公里,放松一下。”我当时就愣住了,但最后,我们仨还是互相打着气,磨磨蹭蹭地出了门。一开始,我的脑子里全是弹幕:“这得跑到啥时候?”“我不行了”“他们肯定也在硬撑”……跑到差不多一半,感觉真的到极限了,肺像破风箱,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这时,我听见爸爸在后面,喘着粗气朝我喊道:“调整呼吸!步子迈开!”妈妈也在一旁说:“慢点也行,咱别停就好。”

就这几句话,像突然给我充了电。

我深吸几口气,不再跟自己较劲,就这么顺着节奏往下跑。这一放松,奇怪的事发生了:我居然有空看一眼周围了。夏天的傍晚,风吹过来是凉凉的,路边烧烤摊的香味混着树叶的味道飘过来,天上的云被夕阳染成了粉紫色。

我突然发现,这条我恨透了的跑道,旁边的风景还挺好。

更神奇的是,我的脚步奇迹般地变得轻盈,呼吸也顺了。我第一次感受到,奔跑不是一种惩罚,而是一种力量。最后冲过我们设定的终点线时,我爸使劲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妈带着一脸“我儿子真行”的笑意把水递给我。那一刻,我骄傲极了,我战胜的不是距离,而是那个曾经怯懦、想要放弃的自己。

如今,跑步已从一项任务,变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仪式。我爱上了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的清澈,也迷恋着夜晚路灯将影子拉长的静谧。我更爱上了那个在奔跑中变得强韧、自信、心无挂碍的自己。

感谢那个在暑假里跟自己较劲的傻小子。那些跑过的路,喘过的粗气,都真真切切地改变了我。

原来,人生也一样——跑过的每一步,都算数。

6-2.png

 

守摊人

淮安外国语25级7班  岳悦

暮色四合时,巷口修车铺的灯总准时亮起,那盏老式白炽灯悬在褪色的蓝布棚下,像颗倔强的星子,把李师傅佝偻的身躯拉得很长很长。

真正注意到他,是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我背着书包急急忙忙推着自行车去找他时,李师傅正在收拾小铁盒里的工具,我手忙脚乱地将车交给他道:“李叔,我的轮胎好像破了,明儿还得上学呢!”李师傅又重新打开铁盖,“小同学,别急,十几分钟的事。”他说着,搬来个小马扎给我,自己蹲在雨里,雨水顺着他灰扑扑的脸旁滴落,在地上砸出小水花。

补胎要用到热水融胶,他从架子上拿出了个掉色的保温瓶,倒上热水,向上冒着轻烟,我才发现他的右手少了半截食指,是早年修车的时候背砂轮磨掉的。他却神色坦然地说:“干活久了,哪能没点伤?”就像在叙述一个遥远的故事,粘着污油的手在自行车内胎内翻飞,指缝里的黑渍嵌进皱纹,浑浊的眼睛盯着漏气的内胎,像医生查看病人一样。雨点越发密集了,他干脆把灯贴上胎芯,光裹着他的身影,在雨帘里照出一方小天地。

胎修补好时,我的书包也浸湿了一大片。李师傅从铺子里翻出个干净的塑料袋,仔细把书包包好,我要给钱,他却摆手:“举手之劳,下次路过帮我带瓶水就行。”说完就低下头整理工具,灯光落在他花白的发丝上,像撒了把银粉。

后来,我才知道,老师傅守着这修车铺十几年了,附近的学生车坏了,他总是帮忙修好却不收任何费用,老人推来轮椅,他总是免费帮忙加固轮子,就连流浪的猫狗之类的,也能讨到几片肉之类的东西。有人说他傻,挣不了几个钱,还要帮助别人,他却努努嘴说:“这灯虽照亮不了整条街,但是照清楚这方天地就足够了!”

那盏灯的确不亮,却在无数个日夜,照亮了过路人的困境。李师傅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只是用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把善意缝进每一次修车的动作里。这世间总有这样的凡人,他们像萤火,像灯盏,像冬夜里的炭火,或许光芒微弱,却能在某个瞬间,把温暖烙进人心。

我想,真正的微光,从不是要照亮的范围多大,多广,而是在有人需要的时候,愿意燃尽自己的一点光。就像老李,就像千万个和他一样的普通人,他们的善意或许微小,却串联起人间最动人的温暖,让我们知道,平凡的生命里,也藏着照亮世界的力量!

 

十厘米的间距

涟水滨河初中24级5班  王心怡

阳光倾洒,微风轻拂,阳台上的花朵肆意舒展,馥郁芬芳弥漫在空气中。恍惚间,思绪飘回三年前的冬日,外婆握着我的手在花盆里埋下第一颗朱顶红种球。那时我刚刚升入初中,像所有急于证明自己的孩子,总以为努力就该即刻绽放。

“要留足十厘米的间距。”外婆用布满褶皱的手丈量着泥土,我却偷偷把种球埋得更深。每日清晨都忍不住拨开覆盖土壤,直到某天发现种球表面结满霉斑,才懂得在潮湿的气息里,有些生命需要呼吸的间隙。外婆没有责备,只是带我重新翻整泥土,阳光穿透她银白的发丝,在紫砂花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次的考试给了我第二次重击。我在物理试卷上画满凌乱的草稿,最终成绩单上的红色数字像枯萎的玫瑰。抱着花盆蜷缩在飘窗时,外婆把温热的姜茶放在我手边:“朱顶红要经历春化才能开花,那十厘米的呼吸空间,是它积蓄力量的场所。”我忽然注意到种球顶端冒出的嫩绿小芽,像暗夜中的萤火。

初一那年的倒春寒来得猝不及防。外婆突发肺炎住院,我在医院与学校间奔波,书包里总揣着记录花期的笔记本。深夜陪护时,监护仪的滴答声与笔尖摩挲纸页的沙沙交织成安眠曲。我深吸一口气,想着我这几天来所做的努力,回家一看,种球已经悄然开出了花骨朵。

当猩红的花朵终于在清明节时怒放时,外婆也康复出院了。我们并肩站在阳台上,看六瓣重瓣如绸缎舒展,金黄花蕊在风中轻颤。我为所付出的努力而深吸一口气。

此刻考试倒计时牌翻到最后一页,我的窗台上已摆满各色花株。浅粉的绣球酝酿着夏日的云霞,蓝雪花在瓷盆里舒展着星空般的花瓣。当年那株朱顶红依然年年绽放,靠着那十厘米呼吸的空隙。

阳光依旧灿烂,微风依旧轻柔,阳台上的花朵愈发娇艳。它们的呼吸是成长的韵律,而我的一呼一吸是我在重拾丢掉的勇气。

人生如四季,如暖春,亦如寒冬。做一次深呼吸吧,重拾丢掉的勇气。

 

【灯影】

爬山

涟水滨河初中24级1班  吉芸汐

那天,父亲带我去爬山,我看着父亲眼角攀上的纹路答应了他。

我与父亲素来话少,在爬山的路上我们也并未多了多少言语。温顺的山路像条被驯服了的蛇一般,大概是因为年少的轻狂有着无限活力,我的脚步轻快,很快就将父亲一次次甩在了身后,而我也一次次停下来等他。渐渐的,我的呼吸稍快了些。但等着父亲过来的时候,我发现父亲的气息好像就没变过。上山的时候是平静的,现在还是平静的。

  夏日不动声色地向着西方挪动,而那条被驯服的蛇好像察觉到夏日的挪动,开始露出了它的野性。我渐渐地感到吃力,脚下的土路渐渐被碎石替代,而碎石又让位给了狰狞的岩石。我的呼吸渐渐加重,身后的衬衫被汗水浸湿,紧紧吸附在后背。

  在我又一次停下来时,想趁着等待父亲的一小段时间里调整一下自己。可我刚停下,身侧便传来一声平淡的问语:“累了?要不歇歇?”

  我被吓到了,一抬头看到父亲平静的脸和额头上的细汗。因为轻狂我抿抿唇装作无所谓道:“哪有?我只不过是想停下来等等你罢了。”

  父亲闻言,点了点头:“那我们继续吧,累了就深呼吸一口气吧。”于是我咬咬牙继续向上爬,而父亲则是默默减缓了速度跟在我身后。

  随着我爬得越来越吃力,我感觉到身后来自父亲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像是一把名为“审判”的刀,直刺入我的后背与脊柱。但我的轻狂并未因为这把刀而削弱,可突然的当头一棒,将我的轻狂敲碎。

  平滑整齐的岩壁上,投射出我的倒影。高耸入云的崖壁,垂下一段锈迹斑斑的铁链,我伸出手抓住了它。与周围闷热干燥的气息不同,一阵冰凉刺得我一哆嗦,使我回过神来。一阵炎热的夏风吹来,牵动起铁链打在岩壁上,像是岩壁上的倒影发出的嘲笑,嘲笑我的无能与狂傲。

  我再次尝试着抓住它,把脚蹬在岩石上,另一条腿却灌了铅般沉重。心脏发出濒死的哀鸣,恐惧像冰冷的手攥紧五脏六腑。我松开了手,背着身感受身后的目光,羞愧瞬间袭来,使我喘不上来气。这时父亲的声音传来。

  “深呼吸一下吧。”

莫名的,我乖乖地顺从着深呼吸一口。一呼一吸间,羞愧好似退潮了般,轻狂也平息了。我转过身看向了父亲所在的方向,但我却看到了另一种景象,是我来时错过的风景:岩缝里生长的浅紫色野花,抱着松果爬上树的松鼠,一片奇特的云飘过蓝色的缝隙。

十三岁的凌云壮志的那日下午,我向一段铁链认输,深呼吸,敬我的年少轻狂。

 

哄哄母亲

淮安外国语24级3班  张哲

秋日,我拿着一杯温热的奶茶赶回家。

坐在桌前,地理老师隔着屏幕对着我们讲着中国省份,眼睛难免不看向窗外,思绪驾着车,向着从前驶去。

那时姐姐与母亲闹矛盾,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她们对坐,母亲正坐在电脑前,对我说“你开学住校吧,我明天去外地工作。”“真的?!”“不开玩笑。”她一脸认真地看向我,姐姐把我扯到客厅的沙发上:“我妈被我惹生气了,不要咱俩了,你想想办法。”我们讨论良久,“我去买我妈爱吃的吧,我不会安慰人。”

拿上床头仅有的30元,跨出家门,我深深地感到责任的重大。

刚下过雨,水池反射着霓虹光。

一路小跑来到了母亲爱吃却很少吃的油炸臭干。摊主是一位爷爷,他围一件皮围裙,戴一副皮手套,围裙上都是油渍。那小车似是与他一般年纪,锈迹斑斑,台上的酱料却十分整齐,岁月连锈迹一起在他的手上雕出了树皮似的皱纹,一旁是一锅油,火正旺旺地烧着。“老板,来份臭干!”

又跑向一旁的零食店,记起母亲买零食时总是在一旁买好她自己喜欢吃的饼干棒与果冻,我连忙买下了饼干棒与果冻。

我来到奶茶店,想起母亲在我闹着要喝奶茶时爱买两杯,她偏爱珍珠奶茶。“来杯热的珍珠奶茶吧。”“热的?”“嗯。”她曾提过这些天不能吃冰的。

雨后天气凉爽,跑起来,风有些冷。

拿着一杯奶茶,拎着一份臭干与零食跑向家。喘着粗气,打开门,将奶茶,臭干,零食放在母亲身前。“妈,这是给你的,别生气了。”“你不是说他离家出走了吗?”母亲捶了一下我姐,随即纵身抱住我们俩:“你们这两个小坏蛋。”

我分明看见了她说小坏蛋时是笑着的,也分明看到她笑时眼角的鱼尾纹舒展开来,眸子里闪着湿润的光。

是的,母亲老了,我们大了。

时光将车向回倒,我哭唧唧闹着要东西,母亲便买;母亲越来越像我们,我们越来越像母亲,如今我们交换角色,我来安慰她。

回到现在,地理课还在上,母亲仍坐在电脑前做资料,奶茶的香气飘散开来。

 

【微醺】

鱼塘一角

淮安外国语24级8班  马梓木

三爷爷家有一方鱼塘,劳动节前后,我们一家便会去他那儿赏赏鱼、帮帮忙。鱼塘的旁边,一片金黄的麦子长得正盛,像蓬勃的少年,穿过一条小径,便来到了三爷爷的鱼塘。眼前是溢出的浓绿,耳畔是聒噪的蝉鸣。三爷爷正在清除杂草,他双手敏捷,一拔、一转、一提,一株半米高的草就这么被连根拔起。他专注于手上的活,半晌才发现我们:“来了也不吱声,坐吧!”三爷爷嗔怪的语气那么亲切,转手欲拿起小马扎给我们。我和弟弟摆了摆手:“我们来帮您咯!”

    岸边的塑料瓶、各种垃圾破坏了这和谐的氛围,绿的、蓝的格外刺眼。于是,我和弟弟一人一个长夹,比谁夹的多。我们一边欢笑,一边奔跑,用手捏住已被太阳晒得温热的长夹,对准地上的垃圾,一松一紧间,垃圾如同顽皮的小猫,被乖乖地抓回了家。

平整的土地上貌似缺点什么,爸爸、妈妈拎着一袋小花和一个彩虹形的花架,在三爷爷刚除完草的地上,铺陈好了一道美丽的彩虹。爸爸揩了揩额头的汗,用铁锹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在妈妈刚刚摆好的彩虹架上,插了一朵美丽的小雏菊,那小雏菊面朝太阳舒展着。他们直起了身,相视一笑,仿佛一对默契的好搭档。“你们那好了没呀?”妈妈温柔地喊道。“来啦!”我和弟弟边喊边跑,“比什么?又赛跑?”爸爸合不拢嘴。这时,忙完的三爷爷指着弟弟笑:“哈哈,这孩子!明知比不过还非要比呢!”气喘吁吁的我们将一个褐色垃圾袋呈现在他们面前,好似是我们的奖杯!“都……捡完了!我比我姐多!”弟弟自豪地昂起头,我们笑得肚子疼,又羡慕他的童真。

    三爷爷小心地提来一个桶,桶中是一尾尾银白色的,活泼的鱼苗,只有两厘米长却不知疲倦地在水中四处乱窜。此时,晚霞裹挟一方夕阳,黄昏的风拂过眉梢。三爷爷在我们的注视下将鱼苗倒入黄昏荡漾的鱼塘中,小鱼苗在塘中安了家,来年便可长大。

这日的微风,伴着鱼塘边的欢笑在我的耳边久久回荡。

 

爷爷的秘密

淮安外国语25级7班  潘梓悦

爷爷是南门贩菜卖鱼的,原以为每日五点三刻的铃声刺耳,可当电瓶车绕过南头停驻时,早已能瞧见他在支摊营业。

爷爷是个寡言的人,吝啬,如铁公鸡;勤恳,如老黄牛。我心底总是埋怨:六十多岁的人了,不在家歇着,还跑来做生意干嘛!每当奶奶质问,他会笑呵呵地说:“哎呦,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去赚赚钱。”可凌晨凛冽的风,丝丝刺骨,直灌进他单薄的里衣,望着他边哈气边搓手,身子仿佛万针破出,心酸得要落泪。

周六,我七点多起床,赶去,正逢人流高峰。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嚷嚷着:“我们酒店从你这儿订二十斤剥好的蒲菜,七块一斤,为什么不行?”醇厚的声音不甘示弱:“成本价就高,孩子她奶和我的手工费不要了吗?明明谈好了,却又临时反水!”待我挤进挨挨挤挤的人群,纷吵已经散了,谈定的价钱是八块一斤。

当时,我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地问:“一块钱而已,面子、里子丢尽了,让让不行吗?”爷爷粗糙的手,剥着莹白翠绿的蒲菜,一阵叹息:“你还小,不懂呢……”

晚上八点多上完课回来,瞧见爷爷卖菜屋前“温馨小屋”的灯牌还亮着,便招呼着奶奶再去看看。一下车,冲向爷爷,抱住:“你怎么还不回家啊,爷爷?我们会担心的!”他和蔼地摸摸我的发顶,掏掏兜,探探怀,终于在挎包内找到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趁热快喝吧,一杯十几块,还挺贵嘞。”

我欣喜接过,坐在小凳前,插上吸管,手捧着喝。微光漾出淡淡黄晕,祖孙俩都笑了。

彼时,走来群灰头土脸的环卫工人。“喂老婶婶们,买蒲菜吗?”闻声,环卫工人们凑近,擦把脸,细细打量起来。

“好了!”“结账!”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不急,不急,大伙儿慢慢来!”爷爷招呼着,霓虹灯牌为他的笑容镀上层淡淡的金光。我发着呆,望了眼电子秤,却发现了个秘密——爷爷竟然给每位环卫工人都少报了三、四块,有零有整。

“爷爷,你是不是……”我支支吾吾,小声问着,可他只比了个“嘘”的手势。心底咯噔一声,却已了然。爷爷的神情,没了早上的锋芒毕露,添了一丝平和近人。

凡人微光,是亲情,是善举。可能只是在奶茶热乎乎的等待中,也可能只是在某个善意的谎言中。

 

海的棋局

淮安外国语24级8班  钱佳言

“大海螺,小海螺,一跑跑到大盐陀,煮螃蟹,扒虾婆, 就是不煮大海螺…… ”海鸥衔着落日,吹来一丝海风的咸香。

二叔是个地道的渔民,在连云港的海边打鱼,卖鱼,他带来的风里掺着鱼腥杂着海的粗犷。他起早贪黑打捞鲜鱼,也会劈波斩浪驾驶渔船去海的中心捕捞深海鱼。闲时下棋,常走平平无奇的棋着,却出其不意制胜。“简单本分的棋着才容易取胜啊。”

浮光跃金的海面被晚归的渔船撞得“咣”的一响,像嘴里含了块糖。一旁摊位上溃烂的死鱼从摆在最上层装样子的鲜鱼底下翻出,胡乱抛在地上滑到行人脚下,“6元”招牌拦腰折断。涨红脸的顾客提着缺斤少两的沙光鱼,对动了手脚的秤咆哮着。

这边鱼摊上,二叔挺直腰杆,从水桶里捞出活蹦乱跳的大三文鱼。他用刀背拍了拍在刀板上挣扎的鱼,那鱼便像按了终止键一动不动。泛着金属光泽的鱼眼尚还映出头顶吊灯的光,标志着新鲜。他侧弯下身将刀刃横过插进鱼身,胳膊往后使劲一拉,刀刃滑过刀尖挑起,三文鱼便像古代鱼形信笺一样分成两瓣。二叔顺着粉橘色鱼肉上经纬线一样的白色纹理一一切开,鱼腹上的大脂溢出来般冒着油光。他刀面铲起码好的鱼肉,往包装盒里潇洒排开,厚厚的生鱼片群蚁排衙般站在盒子里。

顾客冲着油亮的刺身涌上来,没等二叔称他们便付了钱。“你别称啦,你卖鱼实诚我们知道!”二叔双手捧上鱼,眼里是满溢的信任。

“煮螃蟹,扒虾婆,就是不煮大海螺。”渔歌声里,百叶门摩挲着生锈的滑槽,勉强够一人钻过。红酒似的夕阳攀上台阶拥抱满地鱼鳞。“老钱不走啊!今晚和我下馆子去!”渔友挥手招呼二叔。二叔笑着摇摇头,手中麻利娴熟地给秋刀鱼袋子系结。一个臃肿的秃顶男人钻过百叶门摇摆着跑过来。“老板,还是老样子啊。”二叔盈盈的咧嘴乐。“哎呀这么晚了还在等我啊,”那男人欠身握着二叔带着鱼腥味的双手,“我弟开了家海鲜小火锅,您看您这边的鱼够吗……”

与大海的高手过招,信者为王。

 

【苔花】

人心里的坏情绪攒多了,得不到释放,就会结成解不开的丁香结。不妨停下来,让生活慢一点,做一次深呼吸。

——涟水滨河初中24级12班  徐秋晨

 

我伸手抚摸饱满的稻穗,稻粒在指腹下微微硌着,却有种踏实的触感。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真正需要的,从不是数学题的标准答案,也不是短视频里的片刻刺激,而是这样一次贴近自然的深呼吸,一场带着烟火气的闲聊,一份慢下来的松弛。

——淮安外国语24级9班  陈欣怡

 

 



上一篇:文学/199期第五版
下一篇:文学/199期第七版

版权所有 翔宇教育集团